琪鹿

【主谭季/微洪季】 你不孤单 【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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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谁打电话呢?”身后突然响起一个低沉轻缓的声音,着实吓得明泽惠子肩膀一颤。惶然回过头来,谭宗明微微低头看在身后,看着他,特别平静,脸上还带着笑意。

明泽惠子有一种预感——谭宗明应该知道什么了。

“先生……”她微微向后退一步,鞋跟后侧紧紧抵住书架。她整个身躯向后靠,尽量离谭宗明远一些。

谭宗明不说话,只是垂眸看着她。书城里人很多,来来往往地穿梭,都在认真地翻阅挑选书籍。明泽惠子战战兢兢的,头慢慢低下去,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脸。

谭宗明出其不意地伸出手,将那一捧秀发拢在手上,推到她耳后去。明泽惠子因着他这个动作抬起头来,心里甜蜜蜜地软化,仰脸看着他,温暖地笑起来。

谭宗明皱着眉,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探到她粉嫩的耳垂上,眸子有片刻的阴暗,手腕动了一下。

明泽惠子一声压抑的痛呼,捂着嘴蹲下去,蜷缩在书架旁,微微发抖。右边耳垂上的一个宝石耳环不见了,耳垂豁开一个口,鲜血正顺着脖子缓缓往下流。

谭宗明手里的耳环还带着血,他拢着掌心,看着灯光在璀璨的蓝宝石里汇聚成菱形的光点。他垂眸看着因为难以抑制的疼痛而在他脚下瑟瑟发抖的女子,语气充满怜悯:“我应该教过你的,凡事不能冒进。”

谭宗明走了,带走了那个耳环。两个书城导购员从三楼下来,手里拎着医药箱,蹲在明泽惠子身旁替她处理受伤的耳朵。

多年前,他也是这样跟在谭宗明的养父身边,而现在的谭宗明和那时的他,已然判若两人。

又或者,从鬼门关爬过一遭重返的人,就该是这样神秘莫测冰冷高傲的?

 

 

高一天前脚刚从洪少秋家离开没一会儿,季白后脚就到了。来的路上他看了张西洋的询问笔录,承认确实在数天前汇过五万块给胡蓉。进了门,季白一反常态的柔和,陪着田云喝茶,就是不开口。

“小伙子,你有什么话就问吧。”喝完一杯茶,胡蓉微微起身又替季白斟满一杯,终于把话题引入主导。

季白两手架在两个膝盖上,缓缓地搓着:“阿姨,你们家的存折……是在您身上吗?”

田云愣了,眼睛眨了眨,点点头:“是啊,他爸爸都不管这些。”

“那你们家的账目进出,您都知道吗?”

“知道啊。”田云应声完毕,皱着眉头看着季白,“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白朝田云坐近一些,微微弓着身子,声音很轻,带着点小心翼翼:“那您知不知道前几天,叔叔从家里账户上划走5万块钱?”

“5万!?”田云一听,瞬时间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另一侧沙发上的江源,视线再度回到季白脸上,“他跟你们说的!?”

“据叔叔说,是打给了一个叫……”

“胡蓉?”不料,田云用一个正确答案打断了季白的话。

见季白点了点头,田云笑说道:“那是我同意的。”

这下轮到季白惊讶了。

“我先生年轻的时候和胡蓉一起下乡,两个人关系很好。最近胡蓉的丈夫生病了需要医药费,我和我先生就想着要帮帮她。毕竟胡蓉的丈夫也和我们一起下过乡,我们互相都认识。”看到季白的反应,田云笑了笑,慢慢地解释道。

季白默默听完,点了点头。片刻后又转过脸来问道:“当年洪队的父母,是顶替叔叔下潜以致发生事故身亡的,是吗?”

田云闻言,脸色一变,猛然看向季白:“是刘进告诉你的吧?”说完,她大概意识到自己有所失态,喘了口气,“也不能叫顶替吧,当时我正怀着妍妍,球球的爸爸出于这样的考虑才决定由他协同球球的母亲一起下水的,可谁知道……”说到最后,田云的声音硬了起来,微微侧过头去。

季白赶紧一只手伏在田云的胳膊上,轻轻地拍着,忍了好久才问出口来:“那你们收养洪队,是不是因为……这个?”

“怎么能这么说呢!?”一听这话,田云猛然转过身来,声音也拔高了,“是,当年本来应该是我们老张下水,可谁能想到最后会发生那样的事?如果球球他爸爸妈妈平安回来,你们还会说这样的话吗?我们收养少秋,不是不存在感恩的成分,但少秋的父母也是我们的同事!这是对战友的责任,是对生命的重托!”

“阿姨,阿姨您别生气,我们只是随便问问。”季白和江源见状赶紧围过去安慰,递水的递水,抚背的抚背。

田云慢慢平静下来,季白的电话也就在此时响了起来。一接听,季白脸色煞遍,匆匆向田云告别。江源满心狐疑,紧随其后。

刚从门口的台阶走下来,季白就一脸凝重地对江源说道:“凌小松刚刚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被杀了。”

江源脸色大变,赶紧驱车前往季白所说的地点。

季白走后,田云一个人失神地坐在沙发上。一直站在楼梯拐角隐秘处的洪少秋此时从楼上下来,轻轻地走到她面前。

田云听到脚步声,仰起头,洪少秋看见她眼里有闪闪的泪光。

“妈……”洪少秋俯下身,将母亲紧紧地搂在怀里。

A市城东路的老公寓楼的一个套间里,死者凌小松歪着头躺在地上。身上穿着一件土灰色的短袖T恤,蓝色连帽衫外套,牛仔裤。他歪着头躺在向阳的窗户底下,颈侧动脉处斜插着一把寒光闪闪的水果刀,血从水果刀与动脉的连接处流出来,在肩膀处的地上凝成一滩。

法医和法警穿着白大褂围着尸体拍照做记录,季白蹲在尸体边,戴着一次性手套仔细查看。江源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也在他身边蹲下来,低声汇报道:“门框剥落一块,有明显的刀劈痕迹,墙上的油漆脱落,凌小松死前和凶手应该有过搏斗。卧室被翻找的痕迹明显,凶手在走前也许找过什么东西。也或许……东西已经被他拿走了。依凌小松的着装和身高来看,他应该就是超市里出现的那个男子。”

季白站起来,从大敞四开的门口顺着东倒西歪的椅子和摔落到地上碎了一地的白瓷茶具一路看向凌小松的尸体,取下一次性手套:“凶手的目的很明确,应该一开始就打算找到他要找的东西后杀人灭口……”

“季处。”话没说完,先到现场的大秦从卧室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扁扁的长方形盒子,“在坏了的床柱子里发现的。”

季白重新戴上手套接过来,是个茶叶盒子。打开,里面躺着3把秘钥。

季白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很快平和下来,将盒子递给大秦:“放回原处,做个假现场,最好是稍微费点力气就能找到的那种。”

大秦皱着眉毛,想了一想,突然笑起来:“请君入瓮啊?”

季白看着地上凌小松的尸体,皱着眉催他快去。

处理完现场,凌小松的尸体被带回国安做尸检。季白带着一行人也返回国安的时候布置了四组人马在这幢公寓楼附近24小时蹲守,轮流换班。

海岸SPA会所生意兴隆,妆容精致衣着时髦的太太小姐们进进出出,春风满面。一辆红色宝马轿车缓缓地泊过来,车门开,下来的人卷发长裙高跟鞋,摘下太阳镜丢进手上的挎包里。

“黄总。”侍立门旁的男子见状立刻迎上来,黄薇薇勾着一根手指,晃了晃,上面挂着的车钥匙叮叮作响。她向着他含着笑:“车开去做个保养。”

男子点点头,向宝马车看了一眼,接过钥匙时黄薇薇却将手收回去,错着身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尤其是后备箱。”

男子领命而去,黄薇薇的脸色这才焦灼起来,进入会所大堂。

SPA会所三楼是管理层办公室,下面的员工鲜少有机会上来。走廊看着蓝色壁灯,光线幽暗。黄薇薇蹬蹬的皮鞋声在走廊回荡,她在走廊尽头停下来,警觉地向来的方向看了看,然后掀开墙上《麦田里的守望者》油画,在墙里的数字界面上按了几下。

只听“滴”的一声响,旁边的门开了,黄薇薇提着裙摆进门。

“回来了?”刚走完三级台阶就听见高一天悠闲的声音,“都处理好了吗?”

“东西没拿到。”黄薇薇懊恼地把挎包摔在吧台上,倒了杯红酒一口闷下去。

“人呢?”高一天轻轻晃着身后的椅子,好像对“东西没拿到”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闭嘴了。”黄薇薇放下酒杯转过身,拍了拍手,心情仿佛好了些。

“家里都找过了?”高一天终于将椅子转过来,面对他。

“底朝天。”黄薇薇摊手。

高一天不再说话,用手里把玩的烟斗一下一下地戳着下巴,陷入思忖。

“会不会是谭宗明先……”

高一天笃定地摇摇头:“我们和T集团既然是雇佣关系,他做老板的,就不会亲自出马。”这么说着,他将烟斗放回去,“3天之后你再去一趟,仔细找。凌小松既然敢同时跟我们和T集团做交易,应该就不会轻易把东西交给我们中的任何一方。”

黄薇薇思索着点点头,气氛一时间陷入寂静。

会蓝岸书城-1层的茶室里,谭宗明临窗坐在榻榻米上,手持青瓷茶壶轻轻摇晃。龙井在茶壶中互相摩挲,沙沙作响,红泥小炉上的陶瓷水壶咕噜咕噜地吐着热气腾腾的泡。

明泽惠子慢慢地走进来,在榻榻米旁站着。

谭宗明侧头看了她一眼,将炉子上的水壶取下来往青瓷茶壶里注水:“高一天开始行动啦?”

“凌小松死了。”明泽惠子看着他。

谭宗明的唇角泛起一丝冷笑,不置可否,只是将手里的水壶又放回炉子上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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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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