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主谭季/微洪季】 你不孤单 【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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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石峭壁,海风凌冽,谭宗明的一席话似乎是戳中了“白鲸”的某些要害。她站在那里,风将她修身裙的裙摆微微向后扬。

谭宗明侧过脸扫了她一眼,曼声道:“3年前,你受不住K集团的高价诱惑,卖主求荣。你为了得到新主人的青睐,设计毒杀我父亲,伪造成留书自尽。你原本想趁着风波过去再假手K集团拿到‘海龙号’的初始数据转手卖个好价钱,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我作为继承人接手T集团。”他一边说着,一边围着她转了一圈,“‘白鲸’前辈,你大约是在K集团站不稳脚跟,才来找我的吧。”

“白鲸”脸色略有些苍白,但还是强装镇定,将抚到脸上的头发推到耳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你也是会否认的。”谭宗明点点头,颇为体谅的语气。向不远处的明泽惠子递了个眼神,后者点点头,走上前来,出其不意地反手向后拧住“白鲸”的一只胳膊。

“你干什么!?”“白鲸”向后扭着脖子挣扎着,明泽惠子拧住她的胳膊,压着她走到海边。

礁石上风化脱落的石子簌簌落到海浪中,转眼就不见了。谭宗明微微低着头看着那些洁白的浪花,突然发问:“前辈,你经历过溺水吗?”

“白鲸”慢慢停止挣扎,困惑地望着他。

“我经历过。”谭宗明浅笑着补充。

明泽惠子的眼中浮现一丝心痛。

“你整个人失重地跌落,看得见站在岸上悲痛欲绝救援无门的人、却抓不住任何东西。海水首先没入你的鼻腔,阻塞你的呼吸道,又辣、又刺痛。接着,它们会冲进你的嘴里,侵占你的食道。你不能呼吸、不能说话,一张嘴,都是水。眼前一片黑暗,你会痛苦、会绝望、会拼命求生,但却失去了求生的力气。你会在这弥散着痛苦的黑暗中昏过去、慢慢停止呼吸……”陡然间,谭宗明止住话头,极目远方,目光深沉,“我觉得,你应该尝试一下。”

他这样说着,明泽惠子又扭着“白鲸”猛地向前推,一大块礁石脱落,“白鲸”的一只高跟鞋已经坠入海中。

明泽惠子依然将她狠狠地向前推。

“谭宗明!!”她终于尖叫,猛地掉过脸来,恶狠狠地瞪着他,“你今天要是让她把我推下去,你一定会后悔的!”

“哼……”谭宗明偏过头去,轻蔑地哼笑一声,“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怕后悔吗?”

“白鲸”脸上的表情凝住了。

“你这是害怕了?”谭宗明看着她苍白的脸,掀了掀眉毛,“要谈谈条件吗?或许我真的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你会给杀父仇人活路?”“白鲸”冷哼,“自古杀父弑君,不共戴天。”

“又不是我亲生父亲。”谭宗明话中有话,意味深长。他朝明泽惠子撇了撇下巴,后者放开“白鲸”退下去。“白鲸”慢慢活动着被扭得酸疼的胳膊,脸色渐渐缓和过来。她以最快的速度从礁石边缘退回到安全地带,光着丢了高跟鞋的脚站在礁石上,瞥了谭宗明一眼:“说说你的条件吧。”

“前辈果然是识时务者。”谭宗明和颜悦色,语气大为赞赏。“一朝天子一朝臣,前辈本来就是我们情报界不可多得的精英人士,我这个做晚辈的,自然不会那么鲁莽。有得罪前辈的地方,还望海涵。”说着,她走到“白鲸”身边,欠身行礼。

“白鲸”厌恶地撇过脸去不看他。谭宗明回到刚刚站的位置,侧着身子:“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我即便杀了你,也挽不回什么。不如我们合作,一起拿到‘海龙号’总数据。数据出货之后,我自然会看在你与我父亲多年搭档的情分上,不亏待你丝毫,你看如何?”

“你不是已经派人开始行动了吗?”“白鲸”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皱着眉头看着他。

“只有万事俱备,才能万无一失。那部分人,只能保证301的链条转动,无法顾及这个行动的副链条。”

“副链条?”

“比如……张西洋的家庭。或者……心怀鬼胎的高一天。”

“还有那群时刻警惕的国安。”“白鲸”好心提醒。

“他们倒不足为虑。”谭宗明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听Wolf先生这语气,是胸有成竹了吗?”“白鲸”微微偏着头看着他,颇有几分想要一探究竟的味道。

“捉贼拿赃,擒贼擒王。”谭宗明和她对视,勾唇一笑。



国安指挥中心,季白手挽着外套脚步匆忙地走进来。

正盯着电脑屏幕的洪少秋听到脚步声回头,见是他,忙拿了自己水杯迎上去。一边接下他手里的外套一边把杯子里的温水递上:“怎么这时候来了,休息好了吗?”

季白一边点头一边往指挥台那一排电脑前走,眼神专注地盯着电脑屏幕,自然而然地侧身将杯子递给身旁的洪少秋:“情况怎么样?”

“已经和申斌沟通好了,只要蒋文锁一有异动,马上采取措施。”

“嗯。”季白点点头,忽然皱起眉头。洪少秋发现他神色不对,往他身边挨近了一些:“怎么了,不舒服啊?”

“不是……”季白摇摇头,见洪少秋还是紧盯着他不放,只好承认,“我有点饿了。”

洪少秋失笑,默默掏钱包:“想吃什么?”

季白偏着头想了想:“白糖糕和虾饺?还要来点炸两。”

洪少秋叹了口气,拍拍肖卫的肩膀:“看着点啊。”

肖卫应一声,季白淡笑着在他身边的空位上坐下来:“你去歇一会儿吧,我来盯着。”

肖卫如获大赦,哀嚎一声一滑椅子到赵寒身边宽敞的空桌子上,一头栽进臂弯里闭上了眼睛。

季白笑着看他,回过头来手托着下巴,认真看着屏幕上九宫格里301的各个角落。

智能系统办公室的门打开,张妍换了便装背着粉红色包包走出来,迎头遇见回办公室的商菲菲,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各自分手。

洪少秋从国安出来,开着车转悠了大半个小吃一条街才买齐季白开出来的食品,外加一碗蜂蜜贡枣。

这厢已是中午十分,谭宗明在季二家的厨房里围着围裙,握着锅铲轻轻翻动锅里一面金黄的鲤鱼,一只手握着手机和季白通话。

“什么时候到家,我给你做糖醋鱼。”

季白想象了下季白的糖醋鱼,抿了抿唇:“我不回去吃了,加班。”

“哦……”谭宗明沉吟,有点失望的样子。季白咬了咬牙:“晚上也不能回去了。”

那边,谭宗明没说话。

“老谭?”季白叫了一声。

“那我先挂了。”他淡淡一句,真的掐线。季白呆呆地望着手里的手机停在桌面上,叹了口气。

快12:30的时候,洪少秋的越野车和谭宗明的保时捷同时停在国安指挥部门口。

两个人从驾驶室下来,望着彼此手里的食盒保温桶,点头致意。

都是互相在照片上打过照面的人。

“真没想到你还活着。”洪少秋主动走上前去。

“看来小白把我的底儿漏了。”谭宗明笑叹,“你倒一点也不惊讶?”

“他应该很开心,不必再对着照片过日子。”洪少秋踏上台阶,做了个“请”的手势,“像你这种有功之臣,被人救回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战峰一向神通广大的。”

“做你们这一行的,是不是都习惯了不好奇?”

“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他经常看照片?”谭宗明颔首,和他比肩而走,岔开话题。

“随身带着。”洪少秋到门口,两个人同时进门。

谭宗明站在大厅里的那一刻,闻声抬起头的赵寒手里的无线鼠标摔在了地上。

谭宗明伸出一根手指封在了唇上,赵寒会意,慢慢转过身去,压住心里巨大的惊奇和疑问。

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这是纪律。在赵寒的认知里,谭宗明是个功劳显赫的人,既然现在他能活生生地站在这儿并且是在那场事件的3年后,那么上峰自然有上峰的道理。

大厅里,大家都在井然有序地工作,丝毫没有因为谭宗明的到来而中断。谭宗明拎着保温桶,扫视一圈,视线锁定,走过去。

季白正戴着耳机听蒋文锁电话监听的录音,一只保温桶忽然从腋下伸出来,他一扭头,看见谭宗明一张温和的笑脸。

“诶?”他摘了耳机,惊喜地站起来,“你怎么到这儿来啦?”说完,瞄了一眼不远处桌前的赵寒,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心生疑惑。正想着要找个时间去问他,谭宗明献宝似的将保温桶拎在手里:“季处长,你的外卖到啦。”

季白一笑,领着他往二楼办公室去。推开门,桌上放着几个一次性食盒。打开盖子,里面装着炸两、白糖糕、虾饺,还有……蜂蜜水煮贡枣?

这个洪少秋。季白心里好好吐了个槽。

谭宗明也将保温桶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在沙发前的茶几上:“看来,在我够不着的地方,也有人把你照顾得很好。”

季白一块白糖糕拿在手里,刚咬了一口,听他这么一说,总觉得哪里不对。于是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你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谭宗明直起腰来看着他,“优秀的人总是吸引人,这是常理。”

“谭宗明。”季白双肩一塌,叹了口气。

“吃饭吧。”谭宗明将筷子从保护膜里抽出来。

季白扭身从盒子里拣了一块白糖糕送到谭宗明面前,微微向后倾着腰,举着。

“不吃。”谭宗明头一偏。

“吃,吃完回去研究怎么做。”季白“啧”一声。

“啊?”谭宗明呆愣之际,季白瞅准时机将白糖糕塞进他嘴里,吃着饭都止不住得意的笑意。

谭宗明拎着个空桶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撞上洪少秋的目光。

“能借一步说话吗?”谭宗明径直朝他走来。

洪少秋朝楼上季白办公室的方向望了一眼,点点头。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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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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