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主谭季/微洪季】 你不孤单 【贰拾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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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只是不如以前乖了。”郑婉芝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恩维斯先生,这世间,素来是升米恩斗米仇,您可要好自为之。”

“他是我一手教出来的,还能有什么比我高明的手段吗?”恩维斯手抚着轮椅的扶手,抬起脸来看着他,“‘白鲸’小姐,我虽然已经是这幅样子,可我毕竟能从你的阴诡手段里逃出来。”

郑婉芝愣了一愣,摆出一副谦虚的样子来:“当年的事,是我做晚辈的不对,恩维斯先生也要见谅。”这样说着,她走上前来推着恩维斯走到窗前。窗外是恩维斯闲来无事时自己打理的花园,蔷薇开的正盛。花园的东南角开辟了一片药圃出来,拿篱笆圈着,里面十来株罂粟正迎风招展。恩维斯看着满园生机勃勃,浅浅地笑起来:“难为你,还能这样镇定地说出这样的话来。他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下一步,估计是要把高一天送上绝路。数据还没有拿到,他却迟迟不肯动用线人。”

恩维斯微微向右侧着身子,疑惑地望向他。

郑婉芝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恍然笑道:“Wolf先生素来怜香惜玉,您是知道的。”

恩维斯失笑:“我当年收养他,看中的就是这孩子是个心里有大主意的人。如今到了这一步,我倒对他会何去何从十分感兴趣。”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什么来,将身子又侧了一些,“你说的那个警察,和他怎么样了?”

“他吗?”郑婉芝挑了挑眉,“很好。只不过现在不挑明,也总有一天会挑明。三年前已经有过一次,何妨再有第二次?您也说了,他心里自然是有数的。”

“或许,他根本不屑于来对付我。”恩维斯叹息。

“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不在乎任何是非功过世人评说,只问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这才是Wolf先生啊。”郑婉芝微微俯下身,凑在恩维斯耳边,“他能独自与觉温那样的人周旋那么多年,总也是有点本事的。至于是不是要对付您……”郑婉芝沉吟着,“先生有善心,也有孝道。我觉得他要是想对您如何,何必等到今天还不动手?”

“可他终究是知道,我在一天,他便一天不能得势。”恩维斯哼一声。

“先生若是恋权、若想背叛,3年前大可不必跳崖。无论再怎样处心积虑,他也决计不会让自己的手上沾染人命的。他有规矩,您知道的。”

“你倒像是,比我了解他。”恩维斯瞥了她一眼。

郑婉芝欠了欠身,平静地回答:“细致入微地观察他、从多方面了解他,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

恩维斯没有回答,但脸色已经很不好看。郑婉芝安之若素,也不先开口。片刻后,恩维斯沉着声音道:“不管怎么样,我必须随时知道他的动向,免得到时候被他杀一个措手不及。”

郑婉芝站在他背后,牵出一丝轻蔑的笑意,嘴上还是应了一声是。



季白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上楼看见卧室的门缝里漏出柔和的光。他心头一暖,推门进去,谭宗明已经睡下了,他的那一边,床头灯还给他亮着。床头柜上有一杯红枣牛奶,伸手一探,还是温的。刚从客厅上来的时候看见吧台上没洗的料理机里还有红枣渣,应该是谭宗明亲手打了奶没多久的。季白看着他睡颜宁静,心头萦绕一天的紧张和疲累竟也散去,只是俯下身张开手抱了抱他。

谭宗明迷迷糊糊的,喉咙里咕噜一声,从被子里探出一只手搂住季白的腰。季白没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只回应一声轻笑。

谭宗明睁开眼睛:“到这时候?饿吗?”

季白的脸已经贴到他肩膀上去,蹭了蹭:“吃了回来的。”

“洗完澡了吗?”谭宗明揉了揉眼睛,要坐起来,季白却半个身子隔着被子埋到他身上,“唔,不洗了。我就是回来看看你,一会儿就走了。”

谭宗明笑出声来,捏了捏他的耳垂。

“我们2天没见面了。”季白闷闷地说。

谭宗明扭头看着窗帘透进来的薄薄亮光,柔声纠正道:“3天了。”

季白把他抱得更紧。

“位高权重的人了,何至于黏我成这个样子。”谭宗明笑着叹息,语气却是满足的。

“我就是……想看看你。”季白的语气有点忸怩。

感受着掌下皮肤的热度,谭宗明可以想象,季白的脸有点红。

“按照电视剧的套路,你接下来是不是要告诉我接下来我们要小别几天?”谭宗明笑意更深,睡意全无。

“滚蛋。”

“嗨嗨,你又咬我……”



季白喝了那杯红枣牛奶,来不及吃早饭的早上也没有低血糖,醒来的时候谭宗明已经不在身边,被窝倒还是温的,像是有急事出去了。

开车从二环打了个弯直接去帆船中心,季白在周边一家家的看,居然真的看到有一家很大的店面要出租。于是进去向店主亮出了高一天和黄薇薇两个人的照片。

据店主说,几天前照片上的这两个人的确来这里看过,但是中途由于意见不合,两个人拌了几句嘴,一前一后就出了店门。从店里的橱窗里看,是去了海边。

季白依着他的话在海边溜达了一圈,一无所获。奥帆中心不远处是一栋废旧的二层厂房,平时人迹罕至,显得十分萧条。也许是一时兴起、也许是一个警察天生的敏感,季白租了一条船,直接跨海登岸进了厂房。

这是一栋很简单的二层建筑,灰砖砌墙,没有粉刷。被遗弃的机器直耸入开了天窗的房顶,锈迹斑斑,上面结满了蜘蛛网。

这里以前是一个电器密封件制造厂,后来倒闭,这个焚化炉被运进来,改成垃圾处理厂。季白攀着焚化炉周围的台阶慢慢往上走,转到一般的时候在焚化炉的电闸上定住了目光。

电闸的黑色绝缘手柄周围落了很厚的灰尘,灰尘的痕迹由两边向中间戛然而止。痕迹看上去还很新,新得灰尘还没来得及盖住它,季白下意识伸手在没有灰尘的地方握住,小拇指的侧面正好和两侧的灰尘痕迹重合。

季白慢慢将电闸向上推。

乍起的隆隆之声把季白吓了一跳,这声音在空无一人四壁洞开的废旧厂房里显得尤为嘈杂。季白仰着头向上看,还有一丝丝的青烟从伸出去的豁口里冒出,应该是有残煤将焚化炉内残余的垃圾燃烧的原因。

而另季白奇怪的是,空间里很快传出了弄烈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像是引燃的头发,或者投入火中的指甲。

季白脑子里浮现前一天晚上的残手,猛然一下关掉了电闸。

隆隆声戛然而止,像是一列火车在山洞中忽然停住。季白从台阶上下来,单手掐着腰、仰头望着高高耸立的焚化炉,打电话给洪少秋。

洪少秋第一时间赶到,还带了一批化验科的技术人员和当地警局的警察。

厂房入口立刻被拉起警戒线,化验科的人员借助工具从焚化炉内提取了焚烧灰烬。化验员小刘用手指拈一拈灰尘,凑近鼻子闻了一闻:“这应该是人的毛发焚烧后留下的灰烬。这个焚化炉在弃用前被清理的很干净,所以很好分辨。”

“也许是前不久刚刚清理过……”季白看着地上证物袋里的一团黑灰,板着脸说道。

“你的意思是……”洪少秋望着他,季白想了想,拍了拍还在指挥清理焚化炉的江源,“你回去把全市近5年在垃圾处理厂工作过的工人做一个详细的整理分组,出来后放到我办公室。”等江源应着声去了,他回身拉了拉洪少秋的衣角,“你跟我四处看看。”

洪少秋跟着他下到一楼,踏着一地的落叶废纸破旧手套等等杂物,边边角角仔细看着。

“你觉得这里才是第一案发现场?”洪少秋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问道。

季白不回答他,只是弯着腰仔细看着,时不时蹲下来。

排风口的扇叶依然不知疲倦地机械地转着,季白蹲在墙边,仰脸看着排风口。扇叶的影子投在他眼睛里,忽明忽暗的。

季白仰着脸,亮光打在他精致的五官上反射到洪少秋眼睛里,意外的柔和。洪少秋定住目光,专注地看着。

季白复又低下头去看地上,洪少秋眸光一闪回过神来,暗暗叹息一声。

“你过来!”季白忽然向他招了招手。

他走过去,同他一道蹲下来。

地上有血,已经凝固。血迹不大,只拇指大小一圈,在暗光里不甚明显。血迹旁有一个圆锥形的金属,小指甲盖大小,混在一堆垃圾里,被落叶盖住一大部分。空心的,没有底,周围有明显的摩擦过的痕迹。

季白戴上手套将这个小金属捡起来放进证物袋交给洪少秋。

“我觉得……”

“你觉得死者也许是被枪杀,凶手为毁尸灭迹启用垃圾焚化炉焚尸,事后将灰烬投入大海。由于时间匆忙,尸体并没有焚烧殆尽,所以涨潮时带上来残手,焚化炉里还有没有完全烧完的毛发。”不等他开口,洪少秋机关枪似的说完,然后望着他补了一句,“是吗?”

季白叹了口气,点点头:“可关键是这个人是谁,又和黄薇薇有什么纠葛,以至于要杀她灭口呢?”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确定刚刚发现的那些残余的毛发是不是黄薇薇的。”洪少秋远远地看着小刘拣出来几根头发小心翼翼地放入证物袋,向那个方向一偏头,“走吧。”

季白虽然满肚子困扰,却也理不出个头绪。想想还是觉得洪少秋说的比较当务之急,于是跟着他也向那边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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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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