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谭赵】 迈巴赫与柳叶刀第二季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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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开着,安迪站在玄关,赵启平站在门口。赵启平的眼神透露着奇怪,他面前的安迪,微微瞪着一双杏眼,吃惊地望着他。

“Oh,my god……”赵启平听到她惊呼。

赵启平挑了挑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否让我进去慢慢说?”

安迪这才回过神来,把他让进了屋内的沙发上。赵启平上下打量着她,眼中带着探寻。安迪实在忍不住,问题随着手里的一瓶施华洛世奇高端水落在他面前:“你刚从欧洲回来吗?”

赵启平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显然对施华洛世奇纯净水的奢华外观见怪不怪。他咂了咂嘴:“网传这种瓶身镶钻戴王冠的奢侈品5000块一瓶,你就这样拿出来在我这个工薪阶层面前显摆?好像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啊……”

“你喜欢的话可以把冰箱里的都拿走。”安迪扭身指了指不远处的冰箱,“现在,你回答我的问题。”

“我在到欧洲之后就没再上船。”赵启平将水放在桌上,舒舒服服地往沙发里一靠,“那边有一处孤峰很适合看日出,我下船之后抓紧时间去了,结果在下山途中迷了路,困了很久。等我找到出路重见天日时,船已经出事了。”

安迪可以想象一个人在树林环植的深山里整日跋涉寻找出路是怎样的枯燥和辛苦,她留意着赵启平的着装——身上的天蓝色西装还是干净的,微微有些发皱;没有领带,衬衫领半开,西装右手的袖扣剥落了一颗,衣线还飘飘荡荡地挂着。人相比于出行前的确瘦了一圈也黑了一个色号,留意他的手,可以看到有几个手指的边缘有细小的血口。

也许是荆棘刮伤的吧。安迪想。

“你为什么不早点和谭宗明联系?”安迪双手环胸靠在吧台上,微微垂首,皱着眉头看着他,中长发垂下来遮住脸,“你应该知道,出了那样的事他很担心你。”

“我是想联系他,那也得有信号啊!”赵启平的皮鞋跟在地上剁了两下,像是在发泄自己的委屈,“我一下山就给他打电话直到回国,结果居然打不进去!”

“你留的应该是他的私人号码……”安迪沉吟着,赵启平点点头,奇怪地看着她,“对啊怎么了?”

“他的私人手机……设定号码一旦删除就直接拉入黑名单……”安迪的头低下去,在赵启平的脸完全黑下去之前抬起来,“我接下来要跟你说的话,事关老谭的现状和你打不通他私人电话的原因……”说到这里,安迪顿了一下,“可如果他看到是你的名字的话应该不会删除啊……”

“他说~~”赵启平阴阳怪气地拖长了声音从沙发上站起来,绕到吧台后面拿了个苹果在手里抛着走回沙发,“就算他记不住自己的出生年月生辰八字,也会把我的号码烂在骨髓里。”

“所以,”安迪思忖片刻,“你在他手机里是没有备注姓名的。”

赵启平咬着苹果点了点头。

“你从一开始就欲言又止的,不是他出什么事了吧?”赵启平嚼着嘴里的苹果,突然盯着安迪。

安迪被他精明专注的目光捕捉,瞳孔微微一颤,往后缩了缩身子:“他失忆了。”

赵启平一个苹果塞在嘴里没来得及咬下去,瞪大了眼睛看着安迪诚恳的目光。

安迪深深地点了点头。

苹果慢慢垂落,赵启平看着安迪,忽然笑起来。

“这是什么宏大的余兴节目?”他挑着眼角,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他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在沉船之前下了船,要整这么一出来显示他的聪明,顺便给我一个‘警告’?”

安迪听完愣住了,继而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

赵启平盯着她,上扬的唇角一点点落回去,眼中的光彩也一点点熄灭。

“真失忆啦?”赵启平前倾着身子、昂着下巴,还是不死心。

安迪点点头,叹息透过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表露出来:“选择性失忆。”

“选上我了?”赵启平哼一声。

“沉船消息来的太突然,大使馆又把你的钱包送到了他的办公室……”

“那是我下船前忘了带下去的!我之所以拖了这么久才回来就是因为一直在打工筹集路费!”赵启平背对着安迪,此时终于出言打断她。

“可是那种情况下搜救人员肯定不会管那么多。”安迪摊手。

“所以他以为我死了?”赵启平绷直了身子坐着,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安迪不说话,算是默认。空气沉闷良久才继续说道:“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他从消息出来就开始担心你,可能看到那个钱包后就再也支撑不住了。确定失忆之前,他昏迷了19天……”

赵启平认真地听他说完,然后咬了一口苹果,慢慢的嚼。安迪听着透过咬肌传来的沙沙响声,皱了皱眉头。

“你们之前,是不是有着同居关系?”当客厅里的寂静达到饱和时,安迪拖过吧台边的椅子,坐了下来。

“你自己不止一次在他家撞见我穿着他的衬衫或者睡衣,不是吗?”赵启平的笑意,讥讽刺目,让安迪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同时也注意到自己说话的方式也许是有些不妥,耸了耸肩改口道:“好吧,那么就是有,如果有的话,你应该在他家留下了很重的生活痕迹,我想,这有助于他恢复。”

“我为什么要让他想起我?”赵启平仰面靠在沙发上,哼一声,闭上了眼睛。

“你在抱怨吗?”安迪语气试探着,微微偏着头,眉头锁得更深,“你在介怀什么,医疗纠纷的时候他没有出面替你说话?或者说,没有凭借他作为杏林分部投资方的特权向凌院长施压,帮你走出困境?”

“他做了。”赵启平摇摇头,头发在沙发布上磨得沙沙响,“关键是我在上船前把我的东西从他家里搬了出来,搬得很干净。”

“为什么要搬?”安迪的身子往沙发凑近了一些,由于双腿的作用力,椅子滑向沙发的方向,“你们之前的谈话,很不愉快吗?”

赵启平深吸一口气,猛地抬起上半身坐直了,安迪眼中闪过一丝防备,微微向后缩了缩身子时听见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也知道,我一个医科男,那么文艺那么腐,多少都有些愤青的。刚刚工作一年半就遇到这样的事情,我……”

“所以……”安迪沉默片刻,目光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转回到赵启平身上,“你是想以‘避世’的方式来缓解你对医生这个行业理想与现实的落差。而在你的‘避世’计划中,包括暂时与老谭保持距离。”

“难得,你还知道‘避世’,受我的耳濡目染很快嘛。”不想赵启平灿然一笑,盒盒有声。

“Hey……”安迪一脸无奈,提醒他回到正题。

“其实……”赵启平微微弓着腰坐着,两只手撑在膝盖上,食指交叉又分开、分开又交叉,“那起医疗纠纷只能算是我决定和谭宗明保持距离的借口而已。安迪……其实……我有点怕他……”

“怕他!?”安迪瞪大了眼睛,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赵启平,你要知道,老谭他除了工作,应该没有能让他上心的事情,你……”

赵启平不停地点着头,语气中透着实话实说的纠结与艰难:“是,我知道,我知道他很上心。可是很多时候这种上心会让我觉得他在我面前已经不再是他自己,起码……不再是我们一开始交往时所欣赏的那个谭宗明。”

“那个时候他有主见、有气场、有格局、有自信、有涵养……”安迪微微偏着头,认真地听他说着,然后慢慢数着谭宗明的特点给他听,“而且任何时候,他都有气场,是不是?”

“可是天长日久,他就越来越别扭了。你看上次,就因为陈亦度的事情,他居然……”赵启平叹了口气。

“他居然毫无立场地举起救生锤就自残?”可安迪却偏偏笑着说完后面的话。

赵启平脑海里浮现那天躺在凌远办公室的谭宗明那张因为疼痛而变得惨白的脸和冷汗密布的额头,还有固定得十分夸张的手腕,心里一抽。

“其实我觉得……”安迪收敛了笑容,清了清嗓子,“老谭也只有跟你关联时才会那样。书上说,恋爱就是逻辑混乱地过生活。我在遇到包子以前,很难理解这句话,但是……”安迪艰难地组织语言,一边说一边想,眼睛不时眨动。说到最后干脆站起来到玄关抄起鞋柜上的车钥匙,“你跟我去晟煊。”

赵启平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一头雾水地换了鞋跟着她出了门。



晟煊集团灯火通明,即将前往香港维尼华公司谈判的团队基层人员还在做着最后的收尾工作。大堂里时不时有来往的典型CBD人群,穿着西装或者一字裙,表情机械木然,步履匆忙。

前台小姐没有换,还是他第一次来时问他要名片那位美女,看到他时一脸惊讶、继两眼放光。

赵启平向她颔首,跟着安迪进了电梯。

“上次我来,刚刚那位小姐还拦我。”电梯门关上的时候,赵启平看着自己的皮鞋尖,笑着说。

安迪转过头来看着他:“失忆的只有老谭而已。”

然后两个人都笑。

大会议室里还亮着灯,安迪站在玻璃幕墙边,示意赵启平往里看。

LED顶灯明晃晃地亮着,中间一张2米多的长会议桌前围满了人。大多40~50岁的样子,还有一个已经白发苍苍,戴着眼镜,坐在左边离主位最近的位置。他们都专注地看着大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图表和密密麻麻的数值,时而低头讨论,更多的时候是满意地点点头。

“明天在香港有一个金融公司并购案,这是出发前最后一次董事会汇报会。”安迪看着会议室内,解说道。

而此时已经记忆缺失的谭宗明正站在会议桌上首,时不时侧身向大屏幕,滔滔不绝地讲着什么。他时而神情严肃、时而面带微笑,气场全开,精明的眼神透出光来,时刻注视全场。他西装笔挺大衣平整,四平八稳胸有成竹地站着,甚至有点趾高气昂。那一瞬间,赵启平微微扬起嘴角,因为谭宗明周身的光温暖了他。

这才是他熟悉的、最令他放心的样子。

“所以,你说的那些特质,不是他缺失了,而是你只顾着关注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忘记了观察。”安迪的目光回到他脸上。

赵启平凝视着会议桌上首的谭宗明,笑意更深。

“你说,忘记一个人只要19天,那找回一个人……需要多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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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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