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谭赵】迈巴赫与柳叶刀第二季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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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地重游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忽略同游者还在失忆中的话;共寻回忆是件浪漫的事,如果忽略其中一人真的是记忆空白的话。大白天来会所喝酒真的是很正常的事,如果忽略亲自迎上来的老板暧昧的眼神的话。

说实话,一直到坐下来,赵启平还有点尴尬。会所老板是谭宗明老友,自然是十分贴心地安排在了最隐秘的位置。这里的酒吧24小时营业,白天没什么人,独立包间里更是冷清。落座后,服务生上了一个埋着威士忌的冰桶,带门出去。

包间里只剩下赵启平跟谭宗明两个人,气氛一时有点凝固。谭宗明不开腔,只开了威士忌倒进放了冰块的水晶杯里。

赵启平接过一杯,抿了一口。灼烈的液体在冰镇作用下依然熨烫着喉咙,赵启平咬着牙吞,手在杯子上越收越紧。谭宗明坐在吧台椅上,一只脚蹬着踏梁,膝盖顶的很高。谭宗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他不动声色,不发一言,只慢悠悠地晃着手里的杯子,听冰块敲击着杯壁,发出清脆悦耳的叮铃声。

“谭宗明。”赵启平终于叫他,他举着杯子看着他,眼里含着愿闻其详的深意。赵启平欲一口闷干杯中酒,谭宗明握住他的手腕阻拦,“有话说话。”

“少说,你上次带我来这儿,也是6年前了。”趁着没喝醉,赵启平将一腔往事借着威士忌的热度往谭宗明耳朵里倒,“那个时候你手术刚出院,请我来这儿的理由是感谢我对你的照顾,今天呢?”

谭宗明一直看着赵启平的眼睛,那双眼睛水润溜圆,又大又亮,像晴好天气的夜里亮起的崭新的霓虹灯。听到赵启平这样发问,他放下杯子想了一想:“我说单纯为叙旧,你一定会说我这个人虚假。”

赵启平“哧”一声笑出来,手指凌空向他点了点:“不老实。”

“我说的不对吗?”谭宗明脸转回去,从眼角的余光里瞥一眼赵启平古灵精怪的笑容。

赵启平笑容凝住,又喝了口酒,谭宗明看在眼里,等杯子落桌的时候帮他蓄满。赵启平手指白皙修长,在头顶近在咫尺的水晶灯的照耀下变得透明,衬托着水晶杯,仿佛玉琢。谭宗明看的出神,却听赵启平的声音里有一丝失落:“也许失忆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你以前,不会用这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跟我说话。”

“心里不平衡啦?”谭宗明终于绷不住一张严肃脸,一朵笑容在眼角的褶子上绽开。

赵启平不答,只顾喝酒。谭宗明皱着眉将他频频送往唇边的杯子拦下来,玩笑道:“别喝了,也不怕酒后失德。”

“cao,”赵启平爆了句粗口,本职行医,工作性质决定他不擅长喝酒,没有三杯,脸先红了。他用已经有点起雾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盯着谭宗明,讲出来的字还带着威士忌特有的烈性酒的热度,“大不了你再拉我去开房,大不了吃干抹净再提裤子走人,一走7个月,你又不是没干过!”

谭宗明听他说完,满肚子思索。几秒钟后终于想出了个所以然——失忆之前的某一年,他病愈出院后以致谢为名请赵医生来喝酒,然后酒至半酣、有情有义,顺理成章就干柴烈火直捣黄龙地滚上了一张床。

谭宗明想,能做出这样冲动与激情并存的事来,那时候他应该还年轻。

可他为了什么提裤子就走人,一走半年多?太久远的事,他还真想不起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后来没有提裤子不认账就是了。

身边的赵启平自然是没顾忌他在想什么,只一心喝着酒把玩着杯子,任凭谭宗明自我反思。他连上4个大夜又被谭宗明从美梦中叫醒,睡眠严重不足,再加上酒精作用,有点昏昏沉沉。虽然谭宗明失忆,整个人越发看不透,可赵启平就是抵挡不住他在身边时油然而生的那种安全感。就像现在,他明明在心里一再告诫自己不能睡,可就是控制不住眼皮越来越沉,身体越来越软。

谭宗明想着赵启平的话,还原过往还原的出神,直到感觉膝上一沉才回过味儿来。下意识一看,赵启平毛茸茸的脑袋正伏在他向上拢起的那条腿的膝盖上,整个人睡的睫毛都纹丝不动,只有呼吸悠长。手上还握着酒杯,已经随着手臂的软塌歪掉,酒水全洒在谭宗明椅子下另一条腿的西裤上。

谭宗明有点意外,得是有多信任依恋一个人,才至于歪在他一方膝头都能睡的这么香。

谭宗明垂眸看着赵启平伏在他身上的样子,如一只倦了的猫,不自觉笑了。摸到上来前老板塞的钥匙还在口袋里,这才轻轻一顶膝盖把赵启平接到怀里,俯身抱起来。

一连串的动作谭宗明做的不敢喘气,生怕把睡的正香的人惊动。好在赵启平也没有醒,谭宗明把他抱在怀里的时候,还拿脸蹭了蹭他的衣襟。

人绵软到这种地步,是最弱势的时候,但谭宗明现在已经不年轻。

所以,他只是将赵启平放进被子,严严实实盖好,然后坐在床沿上出神地看着那张脸。

年轻,英俊,安静,平和,还挂着一丝微笑。只是片刻后皱起了眉头,如同一阵风吹皱了一幅画。谭宗明不由得下意识将手探上眉间,张开两根手指,想要把褶皱抚平。

赵启平一偏脸,谭宗明的手指从他高挺的鼻梁滑下去,叹息间听到赵启平嘴中似有喃喃,认真听,实在念他的名字。

谭宗明笑,伸手隔着被子在赵启平腰上轻轻地拍。他看着他眉间的褶皱慢慢散开,心里也放下大半。

快下午的时候赵启平醒过来,感觉手上有重量,一抬手,谭宗明温暖厚实的手掌落在自己手心里。掀开被子看一看,自己衣衫完好,纹丝未动。

心里升腾起一丝失望的时候,赵启平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在心里把自己好好鄙视了一番。

“醒啦。”这厢,谭宗明也睁开眼睛,“开了房,我没有不告而别。”

“那是因为你没有酒后乱性!”赵启平脱口而出,然后追悔莫及。

谭宗明笑的春风化雨,还带着一丝狡黠:“你期待?”

赵启平猛然一翻身:“谁期待了!”没意识到还抓着谭宗明的手,后者整个人上半身失重正好倒在他身上。谭宗明懒得起身,借势附在赵启平耳边:“这种事情总要你情我愿纯天然无催化剂才叫浪漫,我想好了,如果到期限我还是想不起你,那就先得到你的人再说。说不定我的记忆不记得你,可我的身体……”

“滚!”不等他说完,赵启平早一头扎进被子里,不至于害臊得太难看。

谭宗明吃了怼,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满心的欢喜。他觉得赵启平这样子才是他想要的样子,虽然他一直不曾松口说接受谭宗明的追求,但却接受谭宗明介入他的生活。

怀揣着这样一腔欢喜,谭宗明下楼吩咐送了下午茶,神清气爽地折回晟煊去上班。

赵启平听着关门声在黑洞洞的被子里不自觉地笑出来,待谭宗明的脚步声远后,他从被子里探出头,只露着一双大而圆的眼睛。

那眼睛里的光华和笑意啊,叫做甜蜜。

 

上头肃贪巡视组进军个体经济上市公司巡查,下一站到晟煊。这是谭宗明一到办公室大秘给他的第一个汇报。

“这时候来?”谭宗明回身把刚签好的文件递给大秘,“下达巡查步骤了吗?”

大秘踮着黑亮的皮鞋尖皱着眉头朝谭宗明勾勾手指。

谭宗明好奇,俯身侧耳去听。只听大秘轻柔的语气中全是热火浇油:“突袭。”

“从哪儿查起?”谭宗明直起身来,坐在办公椅上陷入思忖。

“交涉账。”大秘忧心忡忡地盯着他,文件夹在怀里,食指不停地抠着侧边的洞。

“夏部长要倒?”谭宗明第一反应旋即脱口而出,大秘一脸惊恐却不得不点头。谭宗明的眼睛盯着窗外雾霾皑皑的天,眼神慢慢平静下来。大秘看他保持手撑着下巴超过一分钟,知道是在想路子,立刻放轻脚步坐在对面椅子上,挺直了上半身,一副随时待命的架势。

“Samy……”10分钟后,谭宗明将办公椅正过来,正对着大秘。

“谭总。”Samy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反倒是谭宗明出声安慰她,“别着急,问题不大。让财务把所有账目理出来交给安迪,小组来了一律由安迪接待,我代替她去南通。另外你去……”

“我这就去给谭行长打电话!”Samy在他话音落地之前已经离了椅子。

谭宗明点了点头,赞许地看她一眼,挥了挥手,Samy默声退出,很快消失在走廊。

也就在Samy出去几分钟后,谭宗月的电话意料之中地来了。

“你和那个姓夏的有牵扯?”电话一通,谭宗月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基建子公司承建你们二分行的时候,批地段,确实……”谭宗明底气不足,下意识摸了摸鼻子。

“你申请上原本怎么写的?”那边,谭宗月闷了好久才又问道。

“福利用地,企业安居房。”谭宗明叹了口气。

“你找死!”谭宗月骂一句。

“姐姐,无奸不商,我找你救命来的。底下人没通过我就把这件事办了,那时候我在住院,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你现在把安居房变成银行,这是福利用地吗?你怎么看着的手下人!?”谭宗月在电话里咬牙切齿,谭宗明也头昏脑涨,“等我反应过来,你们不都搬进去了。”

那边半天没有声音,只有谭宗月的呼吸声。片刻后,电话那边的谭宗月长吁一口气:“死孩子,你老姐是该上辈子欠你!去万豪安排一下,我替你约陈东慎!”

市反贪局局长陈东慎,这是谭宗明一直想搭上却没有契机搭上的一条线。如今建设规划部夏部长意外翻船,反倒给了他机会。谭宗明知道,胞姐去约这颗大树,绝对是板上钉钉。

毕竟,没人会拒绝初恋情人的邀约,不是吗?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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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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