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谭宗明X季白】 人生何处不相逢 (15)

第14章您这里点



如果每个人死后都有人生走马灯的话,那么叶梓夕的走马灯里,一定都是季白的身影。他们两个人,在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年纪相知,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他们一个是家族企业的独女,金枝玉叶一身荣华;一个是世家大族的幼子,才高八斗丰神俊逸。他们本该是金玉良缘天作之合地最好写照,却因为现实的种种刁难错过了相爱最好的时机。

季白心里的叶梓夕就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天使,在他的记忆里,叶梓夕还是当初那个会围着他叫三哥的小姑娘,他们一起去爷爷家,一起吃王阿姨的淮扬菜。她坐在单车前的横梁上,被风扬起的秀发抚在他白色的衬衫上,挥之不去。

但人总是会长大,只是长大了的季白想不到,天使的眉心渐渐长出黑色的裂痕,终于为了欲望选择永远堕落……

黑色捷豹超跑修长的车身慵懒地卧在市国家安全局大门口的台阶下面时,谭宗明从半降的车窗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季白起身踩灭了烟头,奔来的势头有点奋不顾身的味道。

谭宗明人生至今,还从不知道他居然如此被人需要。他天生乐观豁达,一直认为这地球缺了谁都可以照常运行,所以晟煊也不是不可一日无他。然而如今看来,若是他抽身而退,某些人的一方天地是不是就不会那么岁月静好了?

季白钻进车里来,脸色暗黄倦容明显,谭宗明升起车窗解了安全带,微微侧身拍了拍合并的双腿。季白没说话,合上眼睛慢慢倒下去。

谭宗明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随意搭在季白身上,也不说话,仿佛是在等季白开口,也似乎是没什么想说的。

季白枕在他膝上闭目养神,微微叹了口气:“叶梓夕的案子快结了。”

“那是好事。”谭宗明的另一只手从方向盘上拿下来,握住他的手。

“可是她死了。”季白艰难地翻了个面,脸埋在谭宗明肚子上。

“凡事总有意外,你不要想那么多。”谭宗明左手还被他抓在手里,右手环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

“我可以救她的……”季白又往他身上贴了贴。

谭宗明微笑:“你是警察,你能守护,但不能未卜先知。”

“我想骑马。”季白仰面躺着,谭宗明正好垂眸,一往情深正好叫他一双鹿眼照单全收。

“你先起来。”谭宗明照例是轻轻刮他的鼻子,好言商量。



仲春的马场里,一身黑色骑马装的季白扬鞭策马,谭宗明握着缰绳由着座下的枣红马慢悠悠地挪步,远远地跟着他。

手机在口袋里响,没有号码显示。

谭宗明迎着风接起来,向着回身望来的季白招手微笑。

“谭先生。”耳边,觉温司令的声音依然英朗如初。

“司令,近来还好吗?”谭宗明微微低头,轻轻晃了晃手里的缰绳,由着马儿慢慢地走。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谭先生该知道,我很不好。”觉温微微叹了口气,大约是很疲累了。

“哦,出了什么问题吗?”谭宗明沉吟着,语气关切。

“谭先生知道的,中国警方现在是我们最大的麻烦。”觉温咳嗽了两声,语气愤愤的。

“我们?”谭宗明故意重复。

“我有说错吗?”觉温冷笑,“如果中国警方有一天发现胡志山并且紧追不放的话,谭先生以为……距离您身陷囹圄的日子还有多远呢?”

“司令,”谭宗明伸手在额上搭起凉棚看着另一边跑道上的季白已经下了马,手里晃着瓶装水召唤他,调转马头往他的方向去,“您大可不必用您那些没处理好的家务事来跟我谈论形式。我早跟您说过,晟煊没有您,依然屹立不倒;可如果您没有晟煊……”谭宗明听着耳边觉温压抑的呼吸声,话锋一转,“当然,这世道缺了谁都是可以的,但您也知道,寻找漂白池的过程是艰难且漫长的;司令,以我多年做生意的经验,我还是要劝您——做生不如做熟。当然,如果您单纯是来找我倾诉的,我倒很乐意当您的树洞,可您如果想以此刁难于我谭某,那可就不够明智了。上海经济圈是我谭宗明的地头儿,这点您也是知道的。”

电话那边长久地沉默,继而传来觉温爽朗的笑声:“谭总说的哪里话,咱们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谭宗明由着马向季白休息的遮阳伞走去:“有司令这话,谭某人便放心了。胡志山的事情我会时刻关注这边的动向,一有消息就会通知您。至于中国警方……如果方便我会尽力想办法拖延他们的办案进程。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了。”

“我一直相信谭先生的实力,那么,就不打扰了。”觉温寒暄一阵,也挂了电话。

枣红马晃晃悠悠地停下来,马场服务人员接了缰绳照看着谭宗明下马,季白早递了毛巾和水给他。谭宗明拧开瓶盖,笑着瞟了他一眼:“这么勤快?”

季白洋洋自得:“为人民服务是我的天职。”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谭宗明掏出来看了看,是谭颂来的短信,只有一个字——妥。



缅甸,迈扎城军方驻地司令府。

绿油油的棕榈树下,年逾半百的觉温司令站在树荫里,眼角风霜的刻痕中蓄满了沧桑与狠厉。珀将军站在他身边,影子拉的老长,他看着上司平静地投喂着架子上的成年雄鹰,知道他这是盛怒之下的平静。

“派去监视谭宗明的人有信回来吗?”觉温微微勾着腰用镊子从旁边的水晶锅里拣出一块血淋淋的肉块,凑到鹰喙边,宠溺地看着它一口叼去,利索下肚。

“说是谭宗明将胡志山的出入境记录都从各大交通枢纽清除了。”珀站的离他近了些,微微低下头。

“咱们这位老朋友,最近是越来越嚣张了……”觉温将手里的镊子放回架子上,伸手梳理着鹰麻灰色的羽毛。

“其实……其实司令大可不必怕他,”珀的头又往下低了一些,“他跟司令再怎么说也是一条船上的人,如有必要,我们完全可以……”

“可以怎样?”觉温见他止住话头,微微侧过脸来瞥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们现在随便找个理由一脚把他踹下船去,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既然是一条船上的,少了谁,都不行。他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强龙斗不过地头蛇’。”

“可是蛇有七寸。”珀的回话意味深长。

“你以为他是蛇吗?”觉温将军笑着摇摇头,“他是深海里的蛟,就等着把你我吃下去,一跃成龙呢!”

“那我们就由着他这样下去吗?”珀有点不甘心。

觉温没有回答,只是下了重手掐了一下鹰的脖子,只见那雄鹰一回头,狠狠地啄下觉温手背上的一块肉来。

“司令!”觉温惊呼。

“看见没有?再听话的爪牙,有一日你不顺着他,他就要来吃你的肉……”觉温捂着血淋淋的手背,眼神阴鸷。



那个下午,季白真的翘班了,没有请假,也没跟任何人打招呼。赵寒的电话打爆了他的手机,他充耳不闻,只顾着和谭宗明在马场里把酒对酌花前月下腻腻歪歪。

两个人从马场兴尽而归的时候,薄薄的夜幕已经笼罩了郊外。远处的农家灯火已经缓缓亮起,在静静地等待归来的人。

季白坐在副驾的位置上看着万家灯火,突然看着谭宗明笑道:“你带我回去吧。”

“回哪儿?”谭宗明发动车子,明知故问。

“回佘山。”季白舒展了身子靠着。

谭宗明侧头笑看着他,一拐方向盘上高速……




40分钟后,佘山庄园。

谭宗明在厨房里煮咖啡,季白拿着一大串钥匙在参观他的大别墅。稳健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谭宗明听着,连褶子里都是笑意。

“老谭!”季白趴在二楼的栏杆边喊他。

“嗯?”他高声应着,却不抬头,手上忙着他的手磨咖啡。

“书架上那棵白菜真是玉的啊?”他眼睛里全是吊顶上水晶灯投射下来的光点,亮晶晶的。

“是啊,翡翠玉白菜。正品相传是山西祁县著名晋商乔致庸家里传下来的东西,那个是照着仿的A货。”谭宗明端着两杯咖啡优雅地走到沙发前坐下,抬头看他,“咖啡好了。”

季白回身走到书房门口锁好门,“蹬蹬蹬”地下楼,意外看到楼梯间底下的那道暗门,故意压低了声音:“那是密室啊?”

谭宗明笑的高深莫测:“自己去看。”说完,从季白手里的钥匙中挑出一把放到他手心里,还轻轻按了按。

季白揣着满肚子疑问去开门进入……

谭宗明敛了脸上的笑容,垂眸吹开了咖啡,抿了一口,意料之中听到身侧那扇门后面传来一声闷响。

他眸色一凝眉头一皱,放下咖啡快步走到门前开门:“小白?”

季白靠着墙,还算镇定,眼神警惕地注视着对面窗下高大的玻璃柜。

谭宗明开了灯。

玻璃柜里的黄金蟒此时正以“Z”字形的姿态立在那里,滴溜溜地眼睛注视着季白,在谭宗明开灯后又迅速转向他的方向,然后上半身矮下去一些。

谭宗明将季白拨到身后,慢慢走到玻璃柜前,拿手指敲了敲柜壁,从旁边的保温箱里拣了一块肉放在抽出来的食槽里,推进去。

黄金蟒犹疑片刻,终于慢慢软下了身子,俯下头将粉色的肉片吃下肚去,这才慢慢放平了尾巴和下半身,慵懒地盘成一团,眯上了眼睛。

“看见没,跟我一样懒。”谭宗明走向季白,玩笑道。

“你居然……”季白的半句话堵在喉咙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它刚破壳的时候我就养着他了,你身上气味它不熟,再加上春天到了,它比较容易激动。”谭宗明将里面空调的温度又调低了一点,打开门,“没吓到吧?”

“它真的那么听你的话吗?”端着咖啡坐在沙发上的时候,季白的眼睛依然盯着那扇门。

“黄金蟒最大的特点,就是专一忠诚有原则……”谭宗明看着门外的草坪,慢慢地喝着咖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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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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