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远×李熏然】 院长大人萌警花 （4）
李熏然将要接近院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凌远正伏在办公桌上忙得天昏地暗——潼市第一医院黎阳分院已经开始筹建，各项经费报表和各类硬性文件几乎是每天都在源源不断地往他办公桌上窜，这厢他正焦头烂额着呢，听到敲门声却是笑从唇边起：“进。”
李熏然推门而入，看见他在忙，也就不见外地在沙发上坐下：“我来拿外套。”
凌远“嗯”一声，继续忙自己的事，李熏然看了看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目光四下一扫在门边的衣架上看见那件米色的风衣，便拿起来搭在手臂上，颇为不悦地说了句：“你忙着，我先走了。”
“回来！”凌远终于停下笔，看着他的背影制止到。
李熏然面上浮起浅浅笑意，颇有得意之色，回过头来，手搭在门锁上，就这么施施然看着凌远，也不说走、也不说留。
凌远自然知道他在闹情绪呢，于是起身给他倒了杯自己榨的蔬菜汁，浅笑着将他拉回沙发：“坐着等我一会儿，还有几个表格，马上就弄完了。”说完，便松了熏然的手，复又在桌前坐下。
没想到还没写三个字，胳膊肘下面的一个文件夹就被人冷不丁抽走。凌远一愣，随即急道：“别拿那个！快别闹了，马上就完了。”
李熏然只当没听见，只把文件夹支在手臂上好整以暇地翻着，看的津津有味。
“熏然……”凌远秒怂，“来，把那个给我，弄完了我带你去吃附近那家馄饨，你不是最喜欢吗？”
“嗯，”熏然应一声，却在凌远松了口气的时候一盆冷水泼来，“但是现在不喜欢了。”
凌远呆住，随即破罐子破摔似的把手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拍：“那你说，你想干什么？”
李熏然看着他的样子不觉好笑，便将文件夹扔还给他，突然垂下眼睛，低声道：“师哥……”
这一声“师哥”一出口，凌远的心就像春日里冰封的河水遇到温暖和煦的阳光，不由自主地融化，分崩离析。
他终于走离了那三尺见方的实木办公桌，在熏然跟前站定，然后长臂一伸抱住他，低言道：“我们去琴行吧……”
李熏然闷闷地“嗯”了一声，转身去拿衣服。
西街东头有一间阿山琴行，李熏然和凌远是这儿的老主顾。店主是个清秀妙曼的女孩儿，二十四五，正是青春正好的年纪。当年琴行濒临倒闭时李熏然在这里买了一间琴室，变相施以援手，使女店主得以东山再起，所以她对这对特殊的伴侣有种别样的感激。
见李熏然带凌远来了，老板笑盈盈地打开门，把他们带进了那间VIP琴房。
小小的房间不过40平米，屋子的正中摆放着一架庞大却线条优雅的三角钢琴；灰色的窗帘拉着，光线很暗，凌远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
李熏然在钢琴前坐下，打开琴盖。每次他和凌远有人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结伴到这儿来，他安安静静地弹着曲子，凌远站在窗前，安安静静地听。听完了两个人都沉默，任凭心中思绪翻涌唏嘘喟叹，然后相视一笑，携手向前。
李熏然侧头看看，凌远双手环胸站在窗前，眼睛看着远方的高楼林立，没有说话。
回头，十指翻飞，一曲哀婉起伏的调子缓缓自琴键间流出，只听的人心尖微颤、鼻间发酸。
“《我等你到35岁》？”凌远终于第一次在他还没弹完的时候站在他的身后，伏下腰来按住了他翻飞的手指,“这个调子不好，换一个吧……”
《我等你到35岁》，然而那个人并没有活过35岁……
“熏然，你是个警察，不能这么胡思乱想。”凌远拍拍他的手背，柔声劝慰他，“任何事情，都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
李熏然闻言，却只是苦笑。
没错，他是个警察，是个即便被打碎全身的骨头也不会喊一声疼叫一声苦的男人。但是在跟凌远的事情上，他却永远会往最悲观的方面去想。
一个警察、一个医生；一个掌握着人们的安全、一个掌控着人们的生命，这是两个多么敏感的职业，他们选择了这条路，一旦为人所知，会不会被人怀疑自己的心理素质甚至人品？还有谁能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路、自己的生命交付到他们手上？
想到这里，李熏然兀自挣开了凌远的手，坚持弹完了后半段。
“别那么残忍，有人正燕尔新婚，有人江水中冰冷；”
“别那么认真，江面上谁的灵魂，漂浮着不肯下沉：”
“太害怕离分，呼吸都如此熟稔，爱你和生命对等：”
“呼吸像掌纹，却只是今世今生，不能开口的身份。”
随着琴键跃动，那日KTV里李熏然低沉哀婉的歌声再度在凌远脑海中响起。他知道他的熏然是自信的、争强好胜的，然而在这件事情上他却表现的如此畏缩，有很大一部分责任要归咎于凌远的瞻前顾后。李熏然还是当初那个年少气盛的李熏然，而凌远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早已看透了人心冷暖世态炎凉，他知道，只有被人理解被人接纳被人祝福的感情，才能将另一半的伤害减到最小、才能让别人在提起“李熏然”这三个字的时候，不至于被戳着脊梁骨搬弄是非。
当然，这些想法，李熏然是不必知道的。
琴声止，李熏然呆呆地坐在琴前，不愿起身。凌远默默地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背，温言安慰道：“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
李熏然刚想回答什么，手机突然响起，刑警队副队小刘声音焦急：“副队，西山林发现可疑人踪迹，我们怀疑……谢晗回到大陆了……”
李熏然神色凝重，但还算镇定：“马上派人跟踪监视，我随后就到。”说完就要出门，凌远在电话这头听出端倪，不免有些担心，“怎么挑着你刚要休假的时候冒出来了，会不会是为了引你上钩？”
“如果是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李熏然轻蔑笑道，“毕竟蔺漪阳是我亲手逮捕的，他要为他报仇，自然会来找我……”
“熏然……”凌远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就拽住了他的手臂。
李熏然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继而微笑着安慰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然后凌远就这样鬼使神差地放开手，直到李熏然离开琴房后才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在潼市郊区某一豪华别墅的地下室，一道厚重的铁门缓缓拉开，瘦削清秀的青年男人站在门框里，白皙的脸上浮起清冷的笑容：“Hi，熏然……”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