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欢乐颂 谭赵】 迈巴赫与柳叶刀 (14)

第13章回顾入口



谭宗明在凌远办公室的“断腕”行为着实把院座大人吓了一跳,不过院座大人何许人也?自然是能在任何状况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且在状况发生的那一刻就已经想到起因会造成的结果而后做出妥善处理的人物。所以,在谭宗明脸色苍白满头汗珠地坐在沙发上的时候,他已经挂断了打到手术室的电话,并且坐下来给他做了简单处理。

总之,赵启平赶到的时候,谭宗明手臂上绑着固定板,脸色还苍白着。赵启平上下打量谭宗明一眼,视线转向办公桌后面的凌远:“领导,这……”


凌远没说话,只是抬头盯了赵启平一会儿,然后下巴朝还放在窗边的救生锤努了努。


赵启平何等冰雪聪明一点即通,他不慌不忙地走到窗边,拿起救生锤在手里颠了颠,抬起手做了个往另一只手臂上抡锤子的动作,然后朝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一脸痛苦的某人挑眉:“像这样?”


谭宗明愣了一愣,然后一脸挫败地扶着受伤的胳膊,看赵启平的眼神就像喜儿盯着杨白劳……啊不对是要债的财主。


赵启平心里真的是败给了谭宗明,他想不到那样一个动辄几个亿大单的生意人怎么会想出这种损己不利人的招数的。他看着手上沉甸甸的救生锤,想象着一锤砸在手臂上该是怎样的疼痛;他佩服谭宗明的毅力和勇气,也想起谭宗明曾经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过,想要达到目的,对别人要狠,对自己更要狠。


他确实对自己够狠的,狠的赵启平都觉得不值得。


“带他去拍个片子吧,你们这样在我这儿耗着,外人进来看见还以为我们仨怎么地了。”长时间的沉默让凌远都觉得压抑,不得不继续掺和。


赵启平还在望着救生锤发呆,也不管谭宗明是死是活。凌远终于从椅子上站起来:“启平,人家现在好歹是个断了骨头的,你这么当着我的面放任不管,不太好吧?”


赵启平回转身来看着凌远,后者递了个劝慰的眼神给他。


谭宗明自始至终没有出声,他知道他不用做什么。即便赵启平能够战胜私情方面自己内心的挣扎,也战胜不了他作为一个医生救死扶伤治病救人的本能。


果然,他如愿看着赵启平放下救生锤走到他身边,轻轻托住他的右手仔细查看:“砸了有多久了?”


“差不多,半个钟头。”


 赵启平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无论出于什么都不能为逞一时之气放任谭宗明自生自灭。于是掏出手机致电护士台:“老夏,去腾一个X光的号来,越快越好……不是,是……嗯……”挂了电话回转头来替谭宗明开门:“走吧,我带你去拍片。”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谭宗明是不知从何说起,而赵启平就只是单纯地累的不想说话——身累,心更累。


谭宗明走在走廊内侧,赵启平走在外侧,一只手绕到谭宗明背后紧紧护住,以防他被人撞到导致手骨移位。谭宗明理所当然地享受着作为病号的特权,觉得那一锤子挨得特别值得。


一路上有很多小护士一脸花痴地给他们行注目礼,赵启平一一面带微笑颔首致意,谭宗明松开咬的酸疼的后槽牙:“你……平时上班对她们……”


“这是常态,”赵启平一扭身带着谭宗明避开了哗哗啦啦的轮椅以及叮叮当当的输液架,一边瞟了一眼谭宗明快要垂下去的右手,“抬好,放平!”


一声喝令让谭宗明一个冷战,连忙将手臂在胸前横放,小心翼翼,再不敢怠慢。


不得不说,穿上一身白大褂的赵启平腰细腿长气质昂扬,面容冷静遇事不慌,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却能保持临危不乱,怎么看都是个经验丰富的好医生,跟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鬼马精灵简直判若两人。谭宗明有时候也费解,很难把自己身下那个扭腰顶胯万种媚态的人和这个医生划等号。


谭宗明低头笑笑,笑得赵启平回头看着他:“这一锤子下去,你也傻了?”


谭宗明把一脸的褶子和笑容都收回去,十分正人君子地盯着电梯楼层数一点点变化:“我倒巴不得我傻了,免得总是想很多。”


“你有什么值得想的。”


“很多啊,比如你。我刚刚就在想,为什么你一穿上这件衣服就和在我面前……”


赵启平一个眼刀甩过去,谭宗明识相闭嘴:“嗯,人都是有两个画风的……”


“叮”的一声响,护士夏姐背对着他们站在走廊,气沉丹田大手一挥:“7号,谭宗明!”


这一声犹如雷霆炸耳招呼的谭宗明下意识将左手从赵启平腋下挣脱,装模作样地拍拍心口:“你们医院的人都这么风风火火啊,我天……”


赵启平一边接过夏姐手里的空白病例一边翻个白眼,收起笔插回兜里:“你跟夏姐去拍个片子。”


“那你呢。”


赵启平无奈回转身:“大爷,我这不得去换衣服准备给你手术吗?”


“哦……”谭宗明恍然大悟状,夏姐在旁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阿弥陀佛,老赵可是咱们科出了名的混世魔王,我可算见着他是如何被整怂的了哈哈哈哈哈哈~~”


赵启平无话可说,白大褂衣摆一飘又回到电梯里。


躺在轮床上被推到赵启平跟前的时候,谭宗明第一次觉得自己像砧板上的肉,心里居然还有点小失落。


赵启平穿着绿色手术服,全程冷漠脸,心思只在手里的片子上:“嗯,万幸没有粉碎性骨折伤到主动脉,做个结合就可以了。”


夏姐在旁记录病历:“那……做半麻?”


赵启平将片子放到护士台,瞥一眼床上笑得一脸欠揍的某人:“半麻,上安定。”


谭宗明心里的小算盘自然是做手术的时候趁着机会把该说的都说了,可如今安定一来,必定是不到三句他就得睡过去,那还说什么,论“黄花菜是怎么凉的”吗?


“启平……”谭宗明刚要起身,赵启平却对辅助一挥手:“推进去,我马上来。”然后口罩一戴甩脸子就去洗手。


今有谭姓如意郎,一片痴心撞南墙。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天和地,而是你我近在咫尺,你却不肯听我多说一句。


谭宗明不得不开始考虑安迪的调侃,难道,自己真的是演技太差?


手术室里很安静,无影灯在谭宗明头顶不知疲倦地亮着,他的右手没有一点感觉,赵启平站在他身侧,神态专注地操着手术刀如雕刻般将皮肉小心翼翼地切开。


他可以听见类似矬子的声音在磨平他断掉的骨头,然后辅助护士的手在他脸上投下阴影,向着赵启平的方向递过去一节医用钢筋。


谭宗明心里有点犯怵,他知道这玩意儿一放进去自己最起码得有3个多月得处在类似半身不遂的处境里,想着晟煊里他堆积如山的工作、想着红星的并购方案越来越紧锣密鼓、想着他有可能要吊着个手去和红星的人谈判,他怎么想怎么觉得不方便,于是侧了侧头看着忙得不亦乐乎的赵医生:“不用这么麻烦吧?”


护士递过来止血钳的时候赵启平没有接,他抬着两只手,看着谭宗明维持着讨好笑的一张脸,没好气道:“那你说怎么办,截肢?”


谭宗明自知插错了嘴又踢到铁板,干脆不说话了。很快,头顶上的无影灯开始出现重影,手术室太安静了,安静的谭宗明的眼皮渐渐发沉,然后一歪头就睡过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后依然是那间熟悉的病房,护士正站在床前小心地调整着点滴的速度,听见动静立刻笑着汇报:“谭总醒啦,赵医生说手术顺利一切正常,好好养着就行。”


谭宗明笑,四下望了望:“赵医生人呢?”


“哦,说是杏林分部来了一个很严重的病人,原来赵医生接手过,叫他过去会诊了,”说话间护士已经调好滴速,看了看表,“这也快回来了,您再等等。”


谭宗明颔首致谢,护士礼貌地带门出去。


 


杏林分部的这个病人三年前查出骨癌二期,赵启平在癌细胞扩散前给他做了右腿膝盖以下的截肢手术,近期因为不明原因病情复发,因为六院没有床位所以暂时住在杏林分部。由于这个病人一直是赵启平在跟,所以院领导还是决定由他主要负责,只是现在是保守治疗还是开放治疗,几个医生有了分歧,需要开会讨论。


按照赵启平的看法,并没有必要再做一次截肢,从病人目前的病灶发展看,采用化疗和药物结合应该可以控制病情;而按照主任医师的意见,为将病人的生命威胁降低到最小,还是一次性截肢控制扩散最为保险。赵启平实在对这种做法不敢苟同,至少他认为不应该为了降低医生本人的风险而将病人往重度残疾的困境里再推一步。


科室主任是个有着多年临床经验的老前辈,手上出过13个博士生,赵启平的博导。他在听完赵启平的考虑后,慢条斯理地推了推眼镜:“启平啊,我们要为病人谋福祉,也要为自己生存环境的平和做打算;我们要医德,可我们也要生活啊!”


赵启平是想反驳的,可看到一桌子人默默点头,他第一次发现作为副主任医师的他原来在科室里是那么的人微言轻。


手术被安排在3天后举行,这期间赵启平一直把自己关在办公室潜心研究那个病人所有的病历,力求找到说服那帮老学究的有力佐证,然而翻来覆去最终发现,以现在的他来看,这病历和手术记录跟现在他的水平比起来,到处都是漏洞,如何经得起那帮老先生的推敲?


有的时候年龄就是资本,这话其实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手术如期,赵启平在手术室里奋战了9个小时才宣告完成,但当他告诉等在外面的家属病人有可能终身与轮椅相伴且要好好照顾避免复发时,还是收到了家属声泪俱下的责问——既然手术,为什么不能一次性解决问题,还整残一个本来就残了的人。


赵启平无言以对,有时候隔行如隔山,说得越多只会把真相描的越黑……


然而这都不是最坏的,这个病人在ICU呆了3天后醒来,由于不能接受已经瘫痪的事实,自拔氧气管自杀身亡……


长期抑郁的家属终于爆发,并将所有矛头指向主刀医师赵启平……


一时间,六院门口白幡齐飞哭声嚎啕,赵启平这三个字一时间成为六院医护工作人员茶余饭后的谈资。传言病人的遗孀更是以血书明志,誓要让先后截去亡夫两条腿的畜生拿命偿还……


专业医闹的演技和病人家属的泪水终于将赵启平推向风口浪尖,凌远迫于多方压力,最终做出了对赵启平停薪留职暂时规避的处理……


 


上海浦东CBD时尚商业圈,DU集团总裁办公室。


曹钟看着LED上沸沸扬扬的报道,唏嘘连连:“我去年还在赵医生手上看过病呢,他是个挺不错的医生啊……”


陈亦度站在窗前,望着外面的高楼大厦沉思,并没有回答他的话。片刻后回转身来放下酒杯,一边翻看文件一边说道:“去找家媒体,把……”他顿了顿,皱起眉头,想了想还是放下文件,“把赵启平和夏文娟的事情买个头版发出去。”


窦骁摸下巴:“哪个夏文娟?”


陈亦度冷冷瞥来:“还能有哪个夏文娟?”


“那个卫生局领导千金夏文娟?他们不是……”


“你哪儿那么多废话,叫你去你就去!!”


窦骁摇摇头转身出去,想了想还是回过身来看着陈亦度修长消瘦的背影:“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陈亦度没有回头,只是端起酒杯仰头抿了一口,语气平静:“我不出手,总会有其他的稻草来压死骆驼。”


曹钟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最后却也只能出门找媒体去了。


陈亦度喝完一杯酒,按下了办公室的内线电话:“备车,送我去医院。”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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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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