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谭宗明X季白】 人生何处不相逢 (23)

第22章回顾入口



一个死局最精彩之处就是,它为局中的每个人都准备了惊喜。而这惊喜,也一定对得起你的付出,足以让你铭记终生。


雨下的很大,闪电不断扯破天边的乌云。谭宗明站在会所的大门口,白发苍苍的管家默声为他撑开黑色的雨伞,陪着他走到黑色路虎边,打开后座的车门。谭宗明钻进车里,闭目养神,管家系好安全带,侧头问他:“谭总去哪儿?”

“季白大概什么时候到?”谭宗明靠在车座上,微微按着太阳穴。

“季队已经到了,和他的队伍下榻在仰光的一个小招待所里。”管家系上安全带,看着挡风玻璃。

谭宗明点点头:“胡志山还在跟吧?”

“赵先生在跟的,具体的位置估计今天晚上确定,他说会发给季队,叫您放心。另外,胡志山好像把他名下的所有资产都换成了现金,他会不会是……”管家不说话了,意有所指。

谭宗明补全他没说出口的话:“他想跑。”

“那……”

“我们既要让他跑不掉,也要让他没机会开口说话。”谭宗明歪着头看着车窗上滑落的雨滴,语气冷冷的。

“可是如果珀将军那里出了问题呢?”

“你以为珀是傻子吗?他主动交代,在中国警方那里没准可以宽大处理获得减刑逃掉一死,而觉温这边也会给他一笔可观的封口费。他两边都不得罪,还能得财保命,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了……等……”谭宗明恢复精神,架起二郎腿,“回古玩店。”



仰光市中心的一个小饭馆里,季白和大胡对坐,低着头吸溜着各自碗里的面,季白视线的余光,时刻关注着对面赌场的动向。

片刻后,白色短袖T恤黑色裙裤戴着黑框眼镜的许栩从赌场的大门出来,穿过街道直奔面馆。季白低下头呼呼啦啦吸了一口面,刚吞下肚就听落座的许栩用英语清脆地向老板娘要了一碗海鲜面。

“情况怎么样。”季白将醋瓶子推给她,压低了声音。

许栩警惕地暗暗观察了下四周,挨近桌子:“闹了个乌龙,对面是大富华,大富豪在迈扎。”

“你怎么确定?”

“我以还赌债的名义向看场的经理打听过了,他们为了黑箱赌债差点不放我走。”

“头儿,现在怎么办?”大胡放下筷子。

等来给许栩送面的服务员走远后,季白懊恼地拿筷子戳碗里的面条:“午饭后集合队伍,大家休整一下去迈扎。”

与此同时,迈扎城,缅甸地方驻军司令府。

后花园的草地正中撑起了巨大的遮阳伞,伞下的阴凉里,宽大的大理石圆桌上铺着丝绸桌布,桌上蟹肥鱼美,菠萝饭在挖空的菠萝盏里撒发着淡淡的清香,奶白色的鱼汤里窝着通身黑亮的进口鳜鱼,圆桌的两侧各摆着一盘八分熟的牛排,还在滋滋作响。82年的拉菲荡漾在侍立一旁的菲佣手里的醒酒器中,泛着玫瑰色。

“珀将军啊,来来来,陪我一起吃个午饭。”觉温今天穿了宽松的缅甸服饰,一派居家的闲适样子,正领着诚惶诚恐的珀从客厅方向往桌边走。

到了桌边,觉温甚至亲自为他拖开了圆桌东侧的椅子,和蔼地催促他:“来来来,过来坐、过来坐啊!”

珀点点头,毕恭毕敬地坐下,比了比手边的椅子:“司令也请坐。”

“哈哈哈,好好好!”觉温爽朗地笑着。圆桌西侧,早有菲佣替觉温拖好了椅子,待他坐下后,又有两名菲佣拿着孔雀毛做的扇子站在两人身侧,尽职尽责地为两人送风驱热。

拿着醒酒器的菲佣适时地为他们分别斟满了酒,退到一旁,两个人就这样推杯换盏地喝起来,一个随和,一个恭谦。

酒过三巡,牛排碟子见了底,菠萝饭也只剩一角,清蒸帝王蟹只剩下半只,鳜鱼汤还剩一只鱼尾和一点汤底。觉温擦了擦嘴,珀赶紧放下筷子,早有菲佣井然有序地撤了残羹碗碟,上了普洱和水果。

“司令今天找属下来,是有什么吩咐吗?”珀心里隐隐觉得这个饭局不会那么简单,于是决定先发制人。

“我这几年,对你如何?”觉温吸了一口烟,龙纹镶金水烟袋里呼噜噜地响,答非所问。

“司令对属下,恩同再造!”珀心里一惊,赶紧站起来。

“你坐下,坐下……”觉温摆摆手,微微眯着眼睛,“如今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司令尽管吩咐!”珀将军离了椅子站起来,“啪”的一个军礼。

“坐下坐下……”觉温摆摆手,放下了水烟袋,“谭宗明的晟煊集团被条子翻了个底朝天的事,你知道吗?”

珀点点头:“大约知道一点。”

“胡志山被抓,也是早晚的事啦……”觉温叹息。

“司令不打算保他了?”珀皱眉。

“非常时期,我们要懂得明哲保身~”觉温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千万不能舍本逐末,因小失大啊……”

珀想了想:“那如果他报复心起,把我们咬出来……”

“所以,我们不能给他咬人的机会。”觉温说着,拿水烟袋在桌上敲了敲。

“可是这样的当风口上……”珀思忖着摇了摇头,“太危险了……”

“不能豪夺,我们可以智取嘛……”觉温慢条斯理地将烟丝一点点塞进水烟袋的烟斗里。

“智取?”珀不解。

“我们需要一个人先发制人,去向那群中国警察揭发他。但前提是……”觉温点着了烟袋,慢悠悠吸了一口,“前提是那个人要有足够的料可以转移警方的视线、更要有足够的诚意主动向警方自首……”

“司令想说什么?”珀的神色倏然慌张起来。

“珀,我知道,这些年你对我,可谓是忠心耿耿。”觉温微眯着眼睛,颇为自得地环视了一眼周遭的洋楼,“我能有今天,你功不可没。可时至今日我必须要提醒你,对于中国警方指控的那些事,我丝毫没有插手,而你……”觉温眼神一暗,“可是桩桩件件都亲力亲为了……”

珀闻言,神色平静,片刻后居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豪放随性,没有任何遮掩。

“司令现在,是在过河拆桥吗?”微笑还积蓄在嘴角,珀转头看向觉温,“这是谁给您出的自保的主意,谭宗明吗?你们就不怕我见到中国警察之后将你们全部都咬出来,以此换取中国警方的庇护吗?司令,人总是会变的……”

“你不会,”觉温走到他身后,拍拍他的肩章,“我相信我所认识的珀将军,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他不会背叛我的朋友,更不会背叛我。”觉温斟满一杯红酒递给他,“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但是……我真的不能保证你是否能从这座司令府上完完整整地走出去……”

珀就在最后一句话落音后眼神一凛,倏地抬起头,果然被对面三楼和顶层平台上密密麻麻的高精狙瞄准镜反射的太阳光闪到了眼睛。

“司令做事……未免太不光彩了……”珀冷冷地说道。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觉温低着头抚摸着珀肩上闪闪的肩章,“我可以去跟赵晓噜谈……”

“不准你动她!!”珀猛然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觉温。

“可以……”觉温的笑容恢复往常的和蔼,“但是要看你的表现……”他走到近前,替珀理了理衣领,“对了,如果让我知道你向中国警方卖主求荣,那你和你那位小宝贝……可就真要做亡命鸳鸯了。我有这个能力,你知道的……”最后,觉温附在他耳边,用低沉流利的缅甸语说道,“现在,我们都没得选择了,我的将军……”

珀眼神阴鸷地看着面前这张沟壑纵横的脸和昏黄的眼珠,紧咬牙关挣开了胸前那只青筋凸起骨瘦如柴的手,拂袖而去……

觉温注视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转为阴险……



接近傍晚的时候,季白一行人抵达迈扎诚,找好旅店安置了行李,他们顾不上休息,换了便装带上现金两两一组准备开始在附近的赌场摸排。

刚到一家赌场的前台换好了筹码,一名端着托盘的服务员便拦住了他的去路,将托盘端到他眼皮子底下。托盘里,躺着一张一指宽的、折了三道的纸条。

季白皱眉看着服务员。

“这是刚刚一位先生托我交给您的。”服务员规规矩矩地解释道。

季白了然,取了纸条当服务员的面展开,却在他离去的前一秒一把拽住了服务员的手臂,急切地问道:“给你纸条的人呢!?”

服务员抖抖嗖嗖地伸手指向门外。

季白追出去,循着大街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的去向惶然的张望,却没能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打开纸条,上面的字迹苍劲有力而不乏隽秀——

澜清已走,澜远不留。志山藏有富豪,有缘自会相见。

季白将纸条揣进贴身的衣兜,抬头看了眼“大富豪”赌场金光闪闪的招牌,推门进去。

远处的电话亭旁,一辆黑色路虎静静地躺在雨后夕阳里湿漉漉的公路上,谭宗明看着那扇关上的玻璃门,叹了口气。

副驾上,一个清瘦的背影印在车后的玻璃上:“我这个徒弟啊,别的都好,就是爱钻牛角尖儿!”

谭宗明收回目光,敲了敲车窗玻璃:“他要不是爱钻牛角尖儿,也不会干现在这行儿。”

汽车开走,车轮旁溅起的泥水打湿了绿化带上的花草,青枝绿叶上全带了暗黄的泥点子……



待续……





评论(18)
热度(35)

琪鹿

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 琪鹿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