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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装者 楼诚】如遇青瓷 (11)

第10章回顾入口



(十一) 真作假来假亦真


三天前,日本军驻上海司令部特高课课长办公室。汪伪特工总部情报处处长汪曼春身着黑色海军制服,笔直地站在南田洋子的办公桌前。

“汪处长,你最近工作辛苦了。”南田洋子坐在对面看着她,浅浅的笑容有几许疏离和冷清,“上海这样的情报集中地,你这样的身份和能力对我们来说是很难得的。”


汪曼春微微垂头:“卑职有今天,都是南田课长教导有方,南田课长不用这么说。”


“战时状态,我们不仅要保证上海租界以及无辜市民的安全,还要保证上海市经济发展的繁荣与稳定,所以,尽早地获悉相关情报和敌人的动向就成为重中之重;在此,我还是要拜托汪处长,希望您能把好情报关。”


汪曼春两腿一碰,立正敬礼:“请南田课长放心,卑职一定以犬马之力,兢兢业业恪尽职守,效忠汪主席!”


南田洋子纠正道:“效忠天皇。”


“是!”


南田洋子满意地一笑,继而从抽屉里取出两张照片,递到汪曼春面前:“认识他们吗?”


汪曼春接过照片看了看,瞬间思维短路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看了照片好久才道:“这是我师哥明楼,和他的管家阿诚。”


南田洋子看着照片,照片上的两个人穿着同款黑色大衣,丰神俊逸,正穿过街道迎面走来。照片很模糊,一看就是偷拍的。


“他们之间……关系如何?”


汪曼春斟酌着字句:“铜墙铁壁。”


“汪处长,你大可不必做明先生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他并不会感激你。”


汪曼春猛然抬起头,死死盯住南田洋子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后眼神慢慢暗淡下去,轻轻叹了口气:“即便他们的关系如您所知,又有什么大牵扯吗?”


南田洋子抽过汪曼春手上的照片放回抽屉,话锋一转:“我听说……你们是曾经的恋人?”


汪曼春垂着头,嘴角抿的紧紧的,好半天才回复一句:“曾经的师兄妹而已。”


南田洋子一笑置之,从办公桌后面走出来:“汪主席需要一位首席财经顾问,你的叔父汪芙蕖先生向新政府举荐了他。我想,你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汪曼春抬起头来,眼神期待地看着南田洋子:“他会回来吗?”


南田洋子反问:“你认为呢?”


汪曼春没有回答,她只是垂着头,黯淡无光的眼神盯着地板……


 


 


然而就在她从南田洋子回到办公室之后,她却接到了那个久违的电话。当他叫出她的名字时,她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的话只有两个字:“师哥!”


这个称呼对她来说,真的久违了,久违到她以为她已经忘记。


当年她知道明楼和阿诚那特殊的关系之后、当他知道明楼在他们的“婚宴”上没有任何表示第二天却带着阿诚远走法国之后,她是恨过的。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如别人、不如一个出身低贱、靠着在那种烟花柳巷出卖色相为生的人。


最重要的是,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她恨明镜,自此与她不共戴天,她彻底鄙视这个将她的情谊几次三番玩弄于股掌的女人。


她以为她也一样恨着明楼。因为她应该恨的,恨他宁愿选择和一个男人偷偷摸摸也不愿和她光明正大,恨他在那么重要的时刻以那么冠冕堂皇的借口逃避,逃得那么远,让她成为全上海滩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她认为明楼会是一个让她后槽牙发痒的人,直到她提笔给他写了第一封信。


其实忘记哪有那么容易,谁不会在青梅竹马的情谊面前举手投降?她看到明楼回信上那苍劲有力的字迹时她才明白,恨之切,是因为爱之深。


所以,当她再度听到那低沉浑厚的嗓音从话机听筒的彼端传来,她欣喜若狂、眼眶发热,紧紧地捏着电话,声音发颤。


明楼的声音平淡,还带着浅浅的笑意:“下午我来看你,把时间空一空吧。”


挂了电话,汪曼春一反常态和颜悦色地哼起了小调,就这样保持着小小的雀跃、压抑着澎湃的心情,熬到下午。




上海沪西吉斯菲尔路76号,汪伪特工总部。


天下着中雨,明楼身着烟灰色大衣、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黑色的生铁大门外,面带微笑。


大门缓缓打开,汪曼春迈着轻快的步伐从门的另外一边奔出来;她站在门口,穿着天蓝色的皮质中长外套,围着深色围巾。她站在那里,看着不远处撑伞的明楼甜甜地笑。


“师哥!”她张开双臂向明楼奔去,像一只美丽的夜孔雀(一种蝴蝶)。明楼张开双臂迎接她,将她抱在怀里,逆风旋转。


汪曼春翘着脚,笑声清脆,她搂着明楼的脖子、下巴枕在明楼肩上,幸福的有些晕眩。


冬日的阳光氤氲着她的眼睛,她看到了明楼身后停着的汽车,和车里副驾驶位置上的阿诚。


明楼将她放下来,掏出手绢替她擦干脸上的雨水,仔细打量了她一遍:“长高了。”


汪曼春被他的开场白逗得又好气又好笑:“说什么呢,我都多大了!”


“那就是我们……太久没见了……”明楼的表情突然有些惆怅。


汪曼春心里微微一荡,顺杆往上:“师哥回访故人,怎么还带着外人?”


“外人?”明楼一愣,继而顺着汪曼春的目光望向车后,一本正经道,“话不能这么讲,他既然管着我的车,就算不得外人。”


“还不就是个呼来喝去的管家。”


“管家管家,管的住家的人,都是内人……”


“师哥可比以前贪心了啊,不怕人家知道你通吃?”


明楼伸手刮了一下她的粉鼻:“女孩子讲话,不能这么没有规矩。”


汪曼春叹了口气,侧过身来挽住明楼的胳膊:“唉,通吃就通吃吧,反正,我不在乎。”


她是真的不在乎,能等到明楼如神兵天降般再度站在她面前,于她而言已是莫大的奇迹。


明楼听她这么说,便停下脚步:“你现在……还是一个人?”


“嗯。”汪曼春仰着下巴,点点头。


“我记得去年你信上说,你交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什么人,能好的过师哥?”


明楼无奈:“又无疾而终啦?”


“那倒不是,”汪曼春两手插在兜里,率先朝前走,“我杀了他……”


“杀了他!?”明楼眼底浮起惊讶之色,不过笑意倒是不减分毫。


“对,”汪曼春回过头来,笑的灿烂生光,“要听具体细节吗?”


“不不不,”明楼连连摇手,“点到为止、点到为止。”


汪曼春莞尔,又折回来亲昵地挽住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下午。”


“没回家?”


“暂时住在酒店里,没让家里人知道。”


“好奇怪的安排……”汪曼春眉头微蹙,复又展开,“那你是不是……”


“先生!”一直控制着车速不远不近跟在后面的阿诚突然停车,下了车走到两个人面前。


“越来越没规矩,见了汪小姐也不知道问好了?”明楼转身看着他,脸拉下来。


阿诚看了汪曼春一眼,笑了笑,微微欠了欠身:“汪小姐好。”


这是汪曼春第一次见到阿诚,便不动声色的上下打量了他一遍,觉得也不过就是平常样子,五官形容虽然出挑,却也比不得师哥精致;气质虽然惹眼,但也算不得出类拔萃。她不解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明楼,后者只是微笑地望着她。


她自然是不会也不想跟明楼对着干的,便扯了扯嘴角道:“终于是见到真人了,回头我要是问起师哥在国外的事情,你可不许保密啊!”


“汪小姐开口问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


汪曼春开了怀,攀着明楼的肩膀问道:“那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叙旧?”


明楼看了眼站在一边表情毫无波澜的阿诚,将汪曼春的两手不动声色地扒拉掉:“到家谢师,不能免俗,我们去你府上。”


汪曼春鼓着腮帮子,可怜兮兮地看着明楼,两个人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汪曼春终于败下阵来,气鼓鼓地一扭头,率先钻进车里去。


看着她上了车,明楼舒了口气,笑眯眯地朝阿诚走过去,想把他拉到一边叮嘱几句,谁知手还没捧到他呢,这小子一扭腰也走到车子旁,坐进了驾驶室。


明楼自知不好,撒开腿三步两步赶上,刚坐上车还没带上门呢,阿诚一轰油门就开飚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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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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