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伪装者 楼诚】如遇青瓷 (17)

第16章回顾入口



(十七) 家有一本难念经


 悠扬的乐曲飘荡在海军俱乐部的大堂里,明楼拥着汪曼春打着旋,翩翩起舞。明诚半懒着南田洋子的腰,微笑谦和,舞步优雅,配合着南田洋子的节奏不慌不忙地一哒哒二哒哒,眼神一直注视着南田,眼睛里好像全是话语。

南田洋子从明楼身上收回目光,看着明诚笑道:“真没想到,阿诚先生前倨后恭。”


阿诚颔首:“没有一成不变的事物,何况是人呢?”


“明先生对汪主席的和平大会……有什么看法?”南田收起笑容,正经地谈起工作。


明诚瞟了春风得意的明楼一眼,真挚地回答道:“明先生觉得,和平大会要保持稳定祥和的局面,莺歌燕舞才是乐土。”见南田思忖着连连点头,他话锋一转,“但是,汪处长却无中生有,大肆抓捕抗日分子,闹得人心惶惶,好像抗日份子无处不在,这对创造一个和平安定的局面很不利啊!”


另一边,汪曼春看着和南田洋子相谈甚欢的明诚,微仰着头对明楼笑道:“我看,阿诚是如鱼得水了?”


明楼不解其意,皱着眉头望着她。


汪曼春盯着他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确定找不出破绽以后才感叹道:“看来你是真不知道啊!”


明楼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蓄着微笑,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


明诚带着南田微微打了个转,汪曼春盯着明诚修长清瘦的背影继续道:“我听说,南田课长非常欣赏阿诚,跟他密谈过,非常想跟他合作……”


她话音未落,明楼的脸已经沉下来,手也从她腰上滑下去落到身侧。


汪曼春就势搂住他的脖子,凑近他的脸戏谑:“看来,师哥的人胳膊肘往外拐啊!”


明楼的目光从明诚的侧颜回到汪曼春妆容精致得能反射灯光的脸上,手又攀上她的腰:“阿诚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有人挖墙脚,再正常不过。至于……是不是能如鱼得水……”明楼看着不远处那个舞姿优雅的身影,笑容泛起,“那得看我的心情……”


汪曼春往后移了一点,扑闪了一下眼睛问道:“那我呢?”


“你啊!”明楼上下打量着她,手臂一带将她牢牢搂住,低声道,“万里挑一……”


汪曼春开心地笑,笑的周围的舞者频频侧目。她攀着明楼的肩膀撒娇:“那怎么不见明长官……来挖我的墙角哇?”她的语气带着娇嗔、带着埋怨,意有所指。


明楼自然心知肚明,但他并不接招。他看着汪曼春的仪态万方,附在她耳边说着悄悄话:“现实告诉我……谁也不能相信……”


汪曼春的笑声成功地引起了南田洋子的注意,她看着汪曼春灯光下绯红的侧脸,想着明诚刚才的话,狐疑道:“那他为什么不直说,以他和汪处长的亲密关系,她应该会听从他的建议。”


明诚思量着道:“汪处长的行动可是经您批准的,他怎么好擅改呢!”


南田仔细一想觉得很有道理,抬起头来,态度中肯:“那明先生的建议呢?”


明诚认真答道:“阻止汪处长的冒失行为,换来一个平稳的空间,”他暗暗仔细观察着南田的表情,确定没有什么反感之后继续游说,“这样不仅让人觉得您有远见,还能让人觉得您……御下有方……”


最后一句话彻底给南田吃了一记定心丸,她看着明诚点点头:“这些信息很有价值,谢谢阿诚先生,合作愉快!”


明诚扬眉:“仅此而已?”


南田眉头微蹙。


明诚看着明楼扶着汪曼春的后腰出了舞池,微微弯腰在南田耳边压低了声音:“我在花旗银行开了个户头,就看南田课长要怎样合作了……”


南田听完立刻笑着点点头,玩笑道:“我保证,你要是今天晚上被明先生打成瘸子,明天早上就能拿到买轮椅的钱。”


明诚浅笑着盯她:“你要是赖账……”


南田截住他的话头:“君子一言……”


明诚心满意足地点点头。


一曲终了,明诚的手从南田的腰上落到身侧。南田后退一步伸出手:“再跳一曲?”


明诚欠身:“却之不恭。”


南田洋子的手刚刚搭上明诚的肩膀他就看见不远处吧台边的明楼将一纸文件还给身边的秘书冲他招了招手:“阿诚!”


明诚闻声望去,手也从南田洋子的腰上拿下来,欠了欠身:“不好意思南田课长,有的时候,我也身不由己。”


南田点点头,一副甚为理解的表情。


明楼背着手站在门外,看着明诚急匆匆地从大门走出,小臂上搭着他的大衣外套和围巾。


明楼接过大衣利落地套上,手习惯性地搭在阿诚腰上:“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家了。”


阿诚侧头看了眼那只手,撇了撇嘴,抬腕看看表:“不去窦乐安路咖啡馆啦?”


明楼站在车边:“直接回家。”


阿诚蹙眉:“我们约了黎叔。”


明楼望着西山落月,嘴边一团团白气飘飘荡荡:“今晚要是不回去,大姐能饶得了我们吗?”


阿诚细细一想,觉得言之有理。


 


 


夜色笼罩下的明公馆宁静而雍容,明楼推开大门的时候,家里静悄悄的,灯火通明。不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从厨房传来,阿香迈着轻快的脚步惊喜道:“大少爷您回来啦!?”


“阿香,”明楼笑眯眯地将公文包递给她,“几年不见……长高了。”


阿香抿唇一笑,阿诚接话道:“还不去给大少爷泡杯茶?”


“不用了,”明楼出声制止,人已经落进了沙发里,“我现在啊,就想坐下歇会儿……”


“大少爷……”阿香往二楼走廊看了一眼,压低了声音,“您别歇着了,也没空喝茶。大小姐说……让您一回来就和阿诚哥一起去趟小祠堂呢!”


阿诚一惊:“我真要去!?”


阿香笃定:“啊。”


明楼望一眼阿诚,慢慢起身:“没事儿,这是免不了的嘛!阿香,你早点歇着去吧!”


阿香领命退下,阿诚望了眼二楼走廊尽头:“要不……我一个人去?”


明楼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火已经烧起来啦,谁去不都一样?”


明公馆二楼走廊走到底左拐有一间耳室,隔音效果很好,被明家僻出来做了一个小祠堂,专门用来供奉明氏先祖及已故直系长辈的牌位。阿诚推开门的时候,明镜正站在供奉列祖列宗牌位的实木条桌前,黑色的旗袍几乎让他与夜色融为一体。


这是阿诚第一次因为犯错来小祠堂,汪曼春走的那年,明镜叫他来过,磕了头、上了香,算是从此承认他是明家一员,之后每逢年节祭祀,他都要来行大礼。


明楼从他身侧进门后他轻轻带上了门,两个人恭恭敬敬异口同声道:“大姐,我们回来了。”


明镜没有回头,只轻飘飘说了两个字:“跪下。”


两人对望一眼,走近面前黄色的蒲团,依言跪下。


明镜这才转过身来望着跪的直挺挺的两个人,不怒自威:“我今天要是不来个突然袭击,你们是不是打算一辈子都住在酒店里?”


“大姐……”阿诚抬头看了她一眼,明镜不为所动,“你别想替他说话,大的不好带坏小的,他能有什么话说。”


明楼自始至终跪在那里,面无波澜,不发一语。


明镜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份报纸扔在明楼面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诚偷眼望去,头版头条是明楼就任新政府几大要职的报道,明楼带着眼镜穿着西装,一派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有点担心,看了明楼一眼,不想后者脸上却挂着轻轻松松的微笑:“大姐想要我说什么?”


明镜蹙眉,一脸诧异:“你不打算解释吗?”


“解释什么?”


明镜深吸了一口气:“你是什么人。”


明楼面不改色:“我是中国人。”


明镜加重了语气:“我问你你是什么人!?”


明楼从容不迫:“往小了说,我是您的家人;往大了说,我们都属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


明镜一愣,话锋一转:“你心里,是不是还惦着那个汪曼春!?”


明楼微微一愣,看了阿诚一眼,视线转回到明镜脸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明镜望了一眼脚下的报纸:“你不要告诉我……你在曲线救国啊?”


明楼直视着明镜锐利的目光:“除了这个,我还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说辞。”


明镜不说话,只是脸色越来越阴沉,她默默地转过身。明诚亲眼看见她的手慢慢放在了条桌底下八仙桌上放着的马鞭的手柄上,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明家祖上以贩马出身,世代经商;明家历代分支的祠堂里都会供奉一根马鞭以示不忘根本,马鞭亦代表家法,只是明家执掌明家以来很少动用罢了。


明镜慢慢转过身来,马鞭紧紧捏在手里,阿诚见状,大着胆子小声劝到:“大姐,有话好说。”


“你住嘴,”明镜瞪一眼阿诚,回转眼神盯着波澜不惊的明楼:“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到底说不说实话!?”


明楼微微一笑:“在姐姐面前,明楼岂敢信口雌黄。”


“咻”一声风响,明镜的满腔怒火终于随着鞭子滕然而起,说时迟那时快,阿诚见势不好,侧身一把护住明楼的右半边身子……


阿诚刚刚扑在明楼身上明镜的鞭子就落了下来,惊讶之间,明楼亲眼看着血色在阿诚白色衬衫的袖子上濡开半尺多长。


“大姐,有话好说……”明楼看着那只血色的手臂、看着阿诚眉间隐忍的皱痕,抬头看着明镜,脸上终于有了柔软妥协的商议神情……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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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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