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洞来源于电影《色戒》,情节不同。长短不知,私设都是我的锅。楼春都是逢场作戏,楼诚才是天经地义。感谢《贵婉日记》部分演员友情客串。不要问我下一章是什么时候,常言道有脑洞了不写白不写,没脑洞了写了也是白写。复健期,我随便写写,你们随便看看,谢绝上纲上线。比心!
阿诚第一次见到明楼的时候,是在上海法租界的汪家公馆里。彼时他正和三位女士围坐一桌搓麻将,其中就有明楼的师妹——汪伪特工总部情报处前任处长汪曼春。
汪曼春原是不爱这个的,只是那次在一次抓捕过程中弹片楔入脑袋,落下毛病,便听了家里人的话退下来养着。有钱人家养病的姑娘,没得什么消遣,有那么几天也就学会了。阿诚那时在贵家大少爷、海关检查司司长贵翼手下做机要秘书。当天奉命去找汪芙蕖取一份合同,正好遇上她们几个三缺一,于是就留下来凑数。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外头细细索索的都是雨滴声。阿诚左手边坐着特工总部行动处处长梁仲春家的太太,正手位坐着汪曼春,对面坐着航空公司陈经理的新婚妻子陈太太。
“唉,如今这年景难道真不好了?街上的东西供不上不算,还死贵死贵,真是会把人逼死的呀!”梁太太抓了张牌在手里看了下,仔细码好,嘴上抱怨着。
“梁太太可不知担的什么心,梁先生生意上的回馈,不是建两个76号都有富余的。东西再贵,还能贵到您头上吗?”陈太太娇笑一声,推倒了一个红中到桌子正中。汪曼春看了她一眼,脸色略不好看,出牌的力道也重了些,说了声“杠”,便沉着脸把刚刚那张“红中”拿过来码在手边亮着。
“哎呀陈太太,这话不好讲的!”梁太太手忙脚乱地将手绢塞到衣襟里的暗口袋中,连连摇头,“我们家老梁也就拿点本分工资,家里还有个孩子,学这学那,花钱也是流水一样的!”
汪曼春冷哼一声,微微抬着下巴,手指间夹着一张“南风”甩出来:“梁太太,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是和你家梁先生共事过的。别人的海鲜水果香烟,可比不得他的军火鸦片糕值钱啊!”说着,不忘将手肘往旁边移了移,“是不是啊,阿诚?”
阿诚一门心思在自己的牌上,听到汪曼春扔了话茬儿过来,只是微微一笑,抬头看了一眼梁太太,只说到:“汪小姐说笑,这样的事情,我哪儿知道。”
“你用不着在这儿做好人,他为了让你向贵军门讨要一个烧香的机会,可没少给你好处,别以为我不知道。贵军门让你帮着管海关,就是叫你这样吃里扒外的?”汪曼春鼻子里哼一声。
“汪小姐低声吧,这样的话若是叫贵先生听了去,可怎么得了哦~”阿诚刚要回话,陈太太却爽朗的笑起来,接着尖叫一声把面前的牌全部推倒,“哎呀胡了!”
举桌叹息,无精打采的洗牌,陈太太神采奕奕地收钱。阿诚下意识看了看表,皱了皱眉。
“呀,阿诚的表倒是精致,法国货嘛,不少钱吧?”梁太太扫了一眼,啧啧称赞。
“哦,也还好。上次贵先生派我去南京帮他参加一个军事沙龙,发的与会人员纪念品。沙龙的发起人也做外贸进出口,这些东西对他那样的人来说算不得什么的。”阿诚谦虚地说着,将手腕朝怀里偏了偏,镶钻的表面朝了他怀里,陈太太笑着打趣他:“藏着掖着的,莫不是哪个小情人送的,怕露馅儿?”说着,拿一双美目瞧着他,幸灾乐祸的。
阿诚微微低下头去,微笑道:“陈太太快别打我主意了,我才多大。”
“27了,说小也不小了吧。诶,我家有个表妹叫苏珊的,也跟你一样在巴黎留过洋的,要不……”
“哎呀陈太太,安心看牌呀!别看我们阿诚好欺负就老是开他玩笑啊!”梁太太正说着,脚步声从阿诚身后的楼梯上传来。阿诚回头一看,穿着呢大衣提着公文包的中年男子正迈步往小客厅来。
“呀,明先生来了。”陈太太笑着寒暄,一边码牌一边偷眼瞧着汪曼春。后者已经离了桌子起身迎到楼梯口去,笑盈盈地:“师哥你来了?”
明楼将公文包交给身后的秘书,温言笑道:“来找老师有点事情请教,他跟我讲你在家,我就过来看看。”
汪曼春笑,明楼转身向牌桌上剩下的三个人点头问好,目光落在阿诚身上的时候,却皱起了眉。
四目相接,阿诚脸上的表情恭敬而平和,他抬头,朝着明楼笑一笑,也学着陈梁二位太太跟他打招呼:“明先生好。”
“你是……”明楼颔首,上下打量他一眼。阿诚微笑着自报家门,唇角两边弧度相等,翘得优雅:“阿诚,在贵翼先生手下做机要秘书的。”
明楼轻轻点头,展眉而笑,陈太太站在他身边笑着接话道:“明先生去了趟南京,消息倒不灵了。如今这上海滩上谁不知道,贵先生的机要秘书是个能干又标致的人物?”说着,眼神落到阿诚身上来,带着点戏谑。
阿诚轻笑出来,朝着陈太太微微颔首:“陈太太过奖了。”说罢侧眸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轻叹道,“哎呀,看我都忘了,文件得赶紧给贵先生送去,不然可是讨骂。”说着,拿起椅子上的公文包,冲在场的人行了个礼,“那我就先走了,改日我做东,请各位在大三元进餐。”
梁陈两位见他有公事,也不好挽留;自打明楼上楼起,汪曼春的心思已然不在牌桌上,故而牌局就这样散了。二位太太告辞,约了去豪门大剧院喝茶看戏。
明楼和汪芙蕖谈完了事,和汪曼春在花园里散步。一个话题谈完的时候,明楼突然问她:“你和贵翼的机要秘书,怎么坐到了一张牌桌上?”
汪曼春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口气:“陈太太非要玩,人手不够,临时拉上他。我不喜欢,也不太会。”
“跟他熟吗?”
“不算熟,贵翼和我叔父偶尔来往,带他来过几次。他为人很精明,反正到如今,别人提起他倒是没有不夸赞的。”
“那倒也是。”明楼赞同地点点头,“毕竟像他那样的相貌,再加上点学识本领,可以算是完美了。”
汪曼春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
“怎么了?”他回转身来,笑容和煦。
汪曼春摇摇头,甜美地笑起来:“没什么,只是很少听你这样夸赞一个人。”
“是吗?”明楼耸肩,随手摘下旁边蔷薇丛里最鲜艳的一朵俯身递到汪曼春面前,气声道,“我不是常夸赞你。”
汪曼春舒心一笑,接下血红的蔷薇时心里充满了柔情蜜意:“我们的事,你和大姐说了吗?”
明楼闻言,脚步顿了顿,叹了口气。
“没敢说?”汪曼春偏着头观察他的神情,眼神有点担忧。
“曼春,你知道……”明楼转过脸来,扶着她两只手臂,言辞恳切,却欲言又止。
“上一辈的恩怨,为什么要牵扯到我们头上!?”汪曼春挣开他,蔷薇也脱手摔在了地上的积水洼里。汪曼春背过身去,红了眼睛。
明楼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脸上阴晴不定:“曼春,我爱你,可我们两家是世仇。至少……在我大姐看来是……”
“她怎么看重要吗?重要的是你啊师哥!”汪曼春转过身来,睫毛被泪水濡湿。
“曼春,交往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族的事。”明楼的眼神暗淡下来,替汪曼春拂去刘海上的雨珠,“下雨了,我送你进去。”
可汪曼春却是一扭头跑了,黑色的皮鞋踏着地上的积水,溅起的泥点子沾在裤腿上,十分显眼……
黑色福特汽车驶过长街,明楼坐在后座上,脸色阴沉。身在其位,苦于周旋,该跟他联系的那个人,迟迟没有消息。
车轮碾过积水坑,略一颠簸。明楼往车窗外扫视的功夫,看在路边的电话亭下面站着一个玉树临风高挑修长的身影;他没带伞,颀长的身躯尽量往电话亭延展出去的檐下退;公文包挡在额前,微微跺着脚。
那不是……阿诚吗?明楼笑,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交代司机几句,手掌搭上身边的伞柄。
阿诚站在电话亭檐下,不时回身透过玻璃门看着里面磨磨唧唧打电话的中年男子。本来他是撑着伞好好地走在路上的,不想半道上遇到一个放学回家的小姑娘忘了带伞顶着书包跑的,一时心疼,做了好人。这下好,自己去见到贵先生,怕是要成落汤鸡了。
正犯难时,头上多了一把伞,阿诚抬头,明楼的一字唇蓄着友善的微笑望着他,连眼角都是舒展的。
“明先生!?”公文包慢慢下落到身侧,他低声惊叫出来。
明楼只看见一双又大又圆又明亮的眼睛印着密密匝匝的雨幕,带着惊讶。
“真巧。”明楼说。
“是啊,真巧。”阿诚也笑,眼神里点缀着欲盖弥彰的俏皮。
“我回市政府,顺路送你?”明楼侧身,伞往他头上偏了一些。
阿诚从檐下出来,笑着摇摇头:“我去贵家公馆。”
“嚯……”明楼惋惜地笑着,摇头叹息,“各奔东西……”
阿诚也笑,微微颔首:“明先生的好意,阿诚心领了。”
明楼看着他的笑容,仿佛有春风拂过心底。他心情大好,将伞柄递到阿诚手里:“这个给你吧。”
阿诚望了一眼马路对面的黑色福特,微笑接过:“谢谢明先生。”
然后他们互相道别,刚刚打电话的那个中年男子已经走了,明楼站在电话亭门口看着阿诚撑着伞在雨幕里渐行渐远。肩宽腰窄,腿长个高,倒真真是一品标致的好人物。
和汪曼春的问题,也许不需要解决了,因为它已经根本不能算作问题,明楼想。
贵公馆。
阿诚收了伞站在贵翼身后,将伞轻轻甩了甩,水滴从伞尖滴落到地板上,颤颤巍巍地轻轻摇动。然后越积越多,慢慢流向沙发。
贵翼端着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雨后的栀子花上有水滑落,小妹贵婉拿剪刀将水灵灵的栀子花剪下,放在手里细口花瓶里。
“你见到他了?”贵翼转过身来,看着阿诚。
阿诚点点头:“喏。”
“这算是开门红了。”贵翼点点头,喝了一口咖啡,又回转身去看窗外。贵婉抬头看到他,向他微笑。
“一面匆匆。”阿诚将公文包放到桌上。
“其实,雨伞就是很好的借口。”贵翼转身,将空杯子放在桌上,坐下来等着他从公文包里取文件,“有借有还,可以充作二次交流的契机。”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