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伪装者 楼诚】如遇青瓷 (26)

第25章回顾入口


下一章大结局,这一章阿诚的救星来了,我是不是特别仁道,夸我。



(二十六) 不速之客与子弹壳


明镜坐在房间里,愣愣地看着窗外。深冬季节,太阳只有光度,没有热度;从拉了纱帘的窗户照进来,惨白惨白,投在地板上泛着光。明镜的眼圈发涩,脑子里的明台笑脸灿烂,手上却淋淋流着血,红的刺眼。眼泪滑落的时候,明楼正好推门进来。


明镜一回头,正好叫弟弟撞见自己的两行泪,后者忙将箱子放在门边急急地奔过来:“大姐您这是怎么了?”


明镜脸色一沉,抬手拭去腮边泪痕,转过头去继续盯着窗格:“你回来干什么?”


明楼一愣,继而耐心回道:“我回来看看您。”


“明长官还有心思看我?”明镜冷笑,“你的脑子里除了升官发财机关算尽工于心计,还会有别的?”


被自己的亲姐姐这样说,明楼的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不悦,但念及明镜是担心明台故意说的气话,心里也就无所谓了。他看了眼门边的行李箱,叹了口气坐下来。看着明镜削尖了的下巴和蜡黄脸庞,忧心忡忡道:“明台到了能回来的那一天自然就会回来的,大姐可别没等到他回来,自己却病倒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你能做主吗?”


“不能。”


“那就别妨碍我等他。”


明楼沉默了,他陪着明镜坐着,看着窗外那颗楠树梢头明亮的阳光。他期盼着明镜能问一问明诚,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便房间里的气氛安静的死水一滩,明镜也没有再开口。


她不开口,明楼只好自己引起她的注意。她站起来,向着明镜鞠了一躬,然后跪在她的膝前。


明镜皱着眉头看着他所做的一切,眼神十分疑惑:“你这是干什么?”


明楼垂着头跪在那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明楼恩承大姐数十年教养,不说羊羔跪乳乌鸦反哺涌泉相报,反倒叫您整日生活在担惊受怕患得患失的担心之中,实属不孝;这些年来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大姐念在你我一母所生的份儿上给予宽恕。至于明台的事情,我说的话依然算话,过几天我就派人将他送回您身边,请您相信我。”


明镜听得一头雾水,不免心生疑窦,按着弟弟的肩膀问道:“你什么意思呀!”


明楼抬起头来看着她的眼睛神情坚毅而肃穆:“大姐,这些年我们兄弟三人一直站在悬崖边上,之所以没有跟您说无非就是怕您担心,如今终于到了退无可退的田地,无可隐瞒了。”他微微笑着,眼角的细纹看得明镜心里抽疼,她那个一直意气风发玉树临风的弟弟,竟然在这样而立刚过的时候,有了这么明显的岁月痕迹。难道,真的是这段日子急火攻心昏了头,情感的天平倾向于明台母亲当年舍命相救的恩情,而忽略了血脉之亲?


“其实有的时候我是羡慕明台的,无论亲情爱情还是信仰,他都还有的选择、有的考量。而我,却没得再选,更不会再选了……”明楼说完便站起来,向着明镜深深地鞠了一躬,“大姐,这段时间您要好好注意身体,明台回家,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了。最近年关,市政府工作忙,我可能有段时间不能回家了;您有什么事就吩咐阿香和桂姨替您跑跑腿,我先走了。”说完,他慢慢转身,走到门边提起箱子出了门。


明镜看着棕色的门板慢慢关上,心里更加空旷……


 


 


明楼开车回到市政府,到楼下还没进门,秘书处的陈秘书就慌慌张张跑过来附耳道:“明长官,汪处长在公馆被人狙杀了……”


明楼一惊,回转头来皱着眉头,眼睛瞪了瞪,难以置信的表情。陈秘书一脸阴郁,点了点头就低头退下。


明楼返回座驾边,将手里的箱子安生放在后备箱里,驱车赶往汪家公馆。


汪曼春父母早年亡故,她一直跟着将她视如己出的叔父汪芙蕖生活。1年前,汪芙蕖被共党特工暗杀,汪曼春就一人独居在汪公馆,独来独往,难免冷清,却也已经成了习惯。


公馆一楼的客厅正中,汪曼春的尸体蒙着劣质的白布躺在冰冷的地砖上,76号行动处处长梁仲春站在旁边,神情莫辨。见明楼朝尸体走来,忙垂手退到一边:“明长官。”


明楼点点头,蹲下身将盖着汪曼春尸体的白布掀开了一个角。


汪曼春穿着烟灰色的旗袍,袖口绣着的绿色花纹顺着手臂攀升到肩膀;双目紧闭,眉心正中一个血洞,四周都是灼的焦黑的皮肤,看上去是一枪毙命。


人是在前一天晚上被杀的,凶手的狙击据点在对面酒店3楼的房间。据勘察现场的人说,凶手所在的酒店房间正对着公馆客厅的落地窗,凶手应该是趁着汪曼春关窗的机会行凶的。


明楼盖上白布站起身,站在原地发呆。


他记得汪曼春对他说过,自己不是一般的女人,杀过太多人,也总有一天会被别人杀掉。


虽然回国后看到汪曼春的第一眼就让他确定这辈子再不会也不能再与她回到从前,也心知肚明她这条路走出来的最终只能是凄惨下场,可他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会殒命在自己家里,孤苦伶仃、无人问津。


难过吗?不是没有。惋惜吗?少于唏嘘。也许他这辈子注定与汪曼春有缘无分,如果有来生,最好也不要再遇见了吧。


梁仲春自然深知明楼与汪曼春的关系,站在窗边翻了个白眼没说话。明楼也跟着站到窗前,看了他一眼:“梁处长,现场有什么发现吗?”


梁仲春一惊,反应了半天才知道明楼是在跟自己说话,连忙转了个方向毕恭毕敬地汇报到:“汪处长是被凶手一枪毙命,附近倒没什么特别的发现,不过……在对面酒店后面的杂草丛里发现了一枚弹壳,还很新。”


明楼侧头看他:“弹壳呢?”


梁仲春支起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双手递到明楼面前。


明楼捏着子弹,不动声色地将它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仔细观察一番,当他看到子弹上的编号时,不禁重复道:“德国产高精狙专用配弹?”


“是的,”梁仲春点头,“所以我们怀疑,凶手一定大有来头。”


“有线索吗?”明楼将子弹还给他。


“暂时……还没有……毕竟这种高精狙是军方专配,牵涉范围太广,即使要查,也要多些手续,需要时间。”


明楼转向汪曼春尸体的方向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很沉痛。梁仲春见状忙殷勤安慰道:“明长官节哀,汪处长一直是76号的得力干将巾帼英雄,我们一定不会让她白白屈死。”


明楼侧身看着他,半响后完全转过来,声音很低,满是倦意:“梁处长你也知道,我与曼春自小相识,又一起共事;如今她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很遗憾。汪先生早故,也终归是我没照顾好她,也很自责。但我更希望梁处长能让我看到梁处长的工作能力,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给亡者一个交代。”


梁仲春见机会难得,立马拐杖一扔两腿一碰歪歪倒倒摇摇晃晃地表态:“请明长官放心,我们一定加快速度和人手追查真凶,争取给您、给汪处长一个交代!”


明楼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弯腰将拐杖捡起来还给他,一脸由衷地说道:“梁处长辛苦,您为新政府出了多少力做了多少事,我和周先生心里都有数,”他凑近他,低着头压低了声音,“不会亏待你的。”


梁仲春心下喜不自胜,面上依然忠心耿耿之态:“多谢明长官栽培!”


明楼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索菲亚教堂里空无一人,明楼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很刺耳,很突兀。他笔直朝前走,攀着圣母像后面的窄小的楼梯往上走。传说那是通往天堂的阶梯,阳光正好透过琉璃色的玻璃窗投射到楼梯上,就像上帝洒下的金色光晕,圣子坐在圣母的臂弯里,两个人对视的眼神里都是温情。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美好,与外面看不见的暗战与硝烟仿佛毫不相干。明楼突然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喜欢来教堂仰望所谓的上帝,因为这里的确是离平静最近的地方,在这里你更容易听到自己的心跳,更容易清楚的意识到自己还活在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好好地活着,这比什么都好。


至于活着的价值和生存的方式究竟是值得换取去往天堂的门票,还是值得换取去往地狱的钥匙,那就另当别论了。


台阶走完,是一扇精致的黑色木门,明楼推开门,猫腰走了进去。


这是一扇通往教堂钟楼的门,巨大的铜钟安然地垂在横梁上,风吹雨打中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却依旧壮观。明楼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被铜钟挡住一半身躯的背影,迎着风问道:“汪曼春是你杀的?”


那个人脱了头上的黑色礼帽,单薄的身躯从大钟后面露出来,依旧背对着明楼:“我以为你会感激我……”


 


 


待续……

 


 


评论(14)
热度(66)
  1.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琪鹿

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 琪鹿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