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伪装者 楼诚】如遇青瓷 (27) 【大结局】

第26章回顾入口


结尾微东凯RPS,介意慎入。撕逼绕道上纲上线绕道,谢谢合作!



(二十七) 愿有岁月可回首 (大结局)


即便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我也依然认得你眼睛。



钟楼上风很大,那个黑色长衫的背影说出的话却清晰地刻在明楼耳朵里。他迎着风走过去,不顾冷风将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他俯视着下方的十里洋场车水马龙,眼底居然有笑意:“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跑来。”


王天风转头看着他,眉间的沟壑满是风尘仆仆的皱痕,语调却是讥讽的:“你送了多少炸弹给你自己?”


明楼一愣,不过没回答。王天风一脸鄙视:“怎么,这些年过得不好吗?或者我应该干脆说……你是不是混不下去了?”


明楼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中肯而真诚:“不好,非常不好。”他将视线向着远处灰蒙蒙的天空放远,“我就盼着有朝一日谁能把我出卖了,让我站在阳光下,哪怕是站在刑场上,告诉天下人我明楼不是汉奸,是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人,一个顶天立地的军人。”


“很遗憾地通知你,这恐怕不行。”王天风也看向远方,微笑。


“你又要发什么疯?”明楼看着他,睫毛闪动。


“我知道,你无非就是放不下阿诚。”王天风后退一步,掸掸长衫襟前的灰,“但是我倒是没想到,你要拿自己去换他。”


明楼脸色一沉:“你敢跟踪我!?”


“我只是收到了一个录音电话。”王天风看了他一眼,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两根棒棒糖,递了一根到明楼面前。


明楼厌弃地别过脸:“真有闲心。”


王天风慢条斯理地剥着花花绿绿的糖纸:“你就别想着杀身成仁了,更别指望着阿诚或者我会对你感恩戴德。死对你来说是早晚的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你这根钉子,必须长久地楔下去。”他将糖纸随风扬了,将棒棒糖塞到嘴里舔了一口,糖精的甜里带着微微的苦,苦味留在舌尖上,经久不散。王天风一抬手把手里晶莹剔透的糖球扔下了钟楼,拍拍手,“至于阿诚,我来想办法,但是你欠我的这个人情,希望你永远记住。”他戴上帽子,转身向那扇门走去,明楼紧跟着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追问道:“你想什么办法?”


王天风脚步不停:“你主后方我主前线,我们两个互不相干,我为什么要向你报备。”


“我是你的上司!!”明楼低喝。


王天风泰然自若地转过脸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接到特高课的通知之后去接阿诚就是了。”


“特高课!?”明楼脚下一顿,“你要去找南田!?”


“南田跟我斗了那么多年,她不是一直在等这一天吗?”王天风开门的手停在了半空,“看到我亲自登门她该多么惊讶,怎么会不答应我的要求。”


明楼看着他,神情肃然。


“你现在越来越婆婆妈妈的了,”王天风摇摇头,“其实我这样走进去远比你腰上捆着炸药走进去要奏效的多,我们两个,到底谁是莽夫……”说完,王天风一压帽檐,顺着窄小的楼梯下了楼。


明楼耳边只有呼呼的风声,他看着王天风的影子顺着楼梯蜿蜒而下,脚步声一直延伸到教堂的中心。风沙迷了眼睛,水汽迷蒙的,他转脸到背风的方向,那个单薄的身影在路中央停留着,阳光下的影子如一把刀插在地上。他顺着光线看向明楼,明楼却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


刚刚还露脸的太阳这时又躲进云里,天色阴沉,冷风直往人脖子里钻……


下午的时候,王天风气定神闲地出现在特高课的办公大楼,然后被五花大绑着送进了南田洋子的办公室,接着被她亲自押送到牢房。


傍晚十分,明楼办公桌上的电话响起,南田通知他去领人。


特高课门外,明楼一身烟灰色羊绒大衣,围着格子羊绒围巾,是明诚第一次拿奖学金买给他的那条。他一手别在身后,一手微微提着,臂上搭着明诚常穿的那件藏蓝色大衣。


最后一辆汽车开走的时候,明诚被两个日本宪兵架了出来。南田洋子好心地给他披了一件灰袄,破旧不堪。里面的衬衫上全是斑斑血迹,嘴边和指甲上的血也都还凝结着,记录着他这些天来所受的折磨。他站在台阶上,一眼就看见了下面等着的明楼,张了张嘴,干涩的喉咙发不出任何音节。他的腿没受伤,只是数天的饥饿和脱水已经让他没力气走路,只好由人架着走下台阶。


在他一只脚落下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明楼一个健步冲上去,在两个粗鲁的宪兵松手的那一刻稳稳接住了他。


明诚靠在明楼身上,想站直却被明楼制止,明楼一只手护着他,一只手草草在释放文书上签了字,扔在地上……


“大哥,我听说王天风他……”明诚哑着嗓子,明楼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别说话。”他表情严肃地看了一眼特高课的办公大楼,扶着明诚上了车。


明楼还不知道王天风是如何跟南田交涉以至于她能同意释放明诚的,特高课那里却在三天后传出了消息——南田洋子在刑讯室亲自审问重庆分子“毒蜂”时被其用刀片近身割喉当场死亡,“毒蜂”本人也被在场宪兵当场击毙。


这个消息传到明楼耳朵里时他正在看着医生给明诚的手换药。后者咬着毛巾冷汗涔涔,看的明楼心里一阵阵发紧。出门透气的时候朱徽茵就站在门外,这个潜伏在76号侦听处的地下党“夜莺”只给了他八个字——南田暴毙,“毒蜂”殉国。


空无一人的走廊上,明楼呆呆站着,眼泪落到地上成了黑色的圈……


南田的死讯传来的一瞬间,日本特高课顷刻乱了阵脚,监视明公馆和明诚的人也全线撤回,明楼借机秘密派人将明镜送到明台所在的医院探望。明镜这个时候才知晓明诚为保住明台身负重伤,在明台床前哭够了嘱托够了之后,和明楼一起来到了明诚的病房。


主治医生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先生,他仔细地给明诚清理着那几个牙洞。明镜看着明诚一身的伤口和全是血洞的指甲盖儿,鼻子一酸,别过脸去。


明楼扶着明镜坐下,悄声将主治医生叫到一边:“您看,我弟弟的伤势如何?”


老先生侧头看了一眼麻药作用下昏睡的病人,诚恳回道:“明大公子是否想保住二公子的手?”


明楼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还那么年轻,能保住的,当然是要保住。”


老先生摇摇头:“以我们现在的条件,顶多保他伤口痊愈,若想恢复如初……我倒知道法兰西有一家医院可以用药让伤指创位脱落再长出新的来。他们医院的种牙技术也很精良,大概可保二公子无虞。”


明楼闻言忙鞠躬道:“还请老先生帮忙,明楼感激不尽。”


老先生点点头,写了一封信让明楼代为转交该院院长,当日明诚便转院出国,由苏太太携介绍信乘坐蒋夫人亲批的专机护送其抵达目的地。


启程当晚,明楼没有去送,一来他放心苏太太,二来市政府、特务委员会、特高课三方无人,疲于周旋的他也实在脱不开身;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十分清楚自己一旦去送,心也就一起飞去了它最想去的地方……


明台伤愈后被送往延安,明镜一时间失了魂似的,被明楼送去苏州老家大宅修养,免得睹物思人郁结伤身,阿香年轻,就跟了去贴身伺候。一时间,偌大的明公馆只剩下明楼和桂姨两个人。


不能说孤独,但可以说寂寞。明楼想起明诚,总是在伸手拿茶杯却捞了个空的时候、总是在熟睡中翻身却握不到那只手的时候、总是在唤一声“阿诚”,却听不见任何回复的时候……


这样的日子一转眼,就到了1945年。


那一年冬天,巴黎的火车站飘着雪,明诚穿着铁灰色的大衣,脖子缩在银灰色的围巾里在月台上跺着脚等着。他想起10年前他22岁的时候也是在这个车站,他站在这里,在一脸严肃却满心疼惜的明楼面前,差点哭个稀里哗啦。


一样的季节、一样的地点、一样的人,只是那次是为了送别,此刻是为了迎接……


鸣笛声传来,列车缓缓进站,明诚站直了身子,翘首以待……


明楼第一个从出口处下车,提了个精致的箱子,远远的向明诚走来,一脸平静。只是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明楼手里的箱子脱了手,一把把他抱在了怀里。


明诚两手护着哥哥带着霜寒雪冷的大衣包着的肩胛骨,眼窝热热的,脸上却是满满的笑意,下巴搁在明楼宽宽的肩上,只在他耳边说了两个字:“大哥……”


明楼等这两个字,足足等了5年……


他们没有回家,明楼提着箱子将他带到了圣心教堂前的广场,并出其不意地将一枚银戒套到了他新生出指甲的无名指上。


他看着那戒指,笑:“你不是说,送戒指别扭?”


明楼低着头看着他痊愈的手:“那也得分什么时候。”


传说,在圣心教堂前接吻,爱情就能永恒。


然后他们迎合着传闻相拥亲吻,坚信他们能够永恒。白鸽在他们头顶飞过,吹出悦耳的鸽哨……



尾声



1976年12月22日,在明诚逝世三个月后,72岁的明楼在巴黎市郊的公寓寿终正寝。过奈何桥时,新掌勺盛汤的姑娘糖泥手一抖,他的孟婆汤就少了一滴。


师父赶来时明楼已经喝完汤走远,他敲着糖泥的头,看着明楼衣冠楚楚的背影叹息道:“希望他这一世不要有什么牵扯太深忘怀不掉的人才好。”


糖泥挠着头想,即便是那样又有什么关系呢?40年后他也会想起来,也会遇到那个人的转世啊……


当日夜,山东济南靳家,一名男婴出生,眉宇间皆是英气……



2016年8月18日深夜11:20,北京某高档小区。


靳东从梦中醒来,终于看清了一直以来徘徊在梦里的那个背影,还有他转身后的脸,以及那双亮如星子摄人心魄的眼睛。


他在黑暗里笑了,摸到手机,拨通了那个虽然没存,但却烂熟于心的号码……


“东哥。”


“胡小姐?他呢?”


“他还吃着呢,这不给他庆生呢嘛,待会儿就回了。”


挂了电话,靳东换了衬衫西装穿了鞋,拿起鞋柜上的车钥匙出了门……



全文终(2016/10/10 22:49)




评论(21)
热度(136)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琪鹿

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 琪鹿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