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楼诚】 欲擒故纵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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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都是意外“怀孕”,可这个坑比起谭季,那简直就是人间天堂。复健成功!真开心我又回到了高产似那啥的日子。【哭唧唧】



一个月前,贵公馆。二楼西角的暗室里,贵翼端坐在黑漆条桌的太师椅上,阿诚坐他对面,两个人相顾无言。

“小资刚刚拍了电报来。”贵翼慢条斯理地倾身从条桌一侧的抽屉里翻出一张电文纸递向阿诚,后者站起身走到他面前接过,就地看了:“唤醒‘眼镜蛇’?”

“问题在于我们现在还不知道谁是‘眼镜蛇’。”贵翼叹气,放下二郎腿,“况且,就算知道,这么多年的‘沉睡’,谁能确保他没有背叛组织?”

“你怀疑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叛徒?”

“每个人都需要信任,但每个人都值得怀疑。”

“那我们怎么办?”阿诚将电文纸放在桌上,皱着眉头站在贵翼身侧。

“据中共中央南方局方面的消息,‘眼镜蛇’的上线现在是新政府要员明楼,一个人同时兼任着上海市经济司副司长、海关总署督察长、特务委员会副主任。同时,他还是我党潜入周佛海身边的机要秘书。”

“他不是我们这次行动的目标吗?”阿诚讶异。

“是,所以我们只有通过他来查出‘眼镜蛇’的线索。为防止他已经叛变,需要暗中潜入新政府替组织审查他。”

“如果他……”

“一旦发现问题,先按兵不动,等到日方关于第三战区的作战方案出台,你想办法通过他拿到后再派人送往延安,然后解决他。”

“可如果他就是‘眼镜蛇’呢?上面为了保护他,并没有给出全部的真实消息也说不定。”阿诚瞥了眼桌上的电文纸,思忖道。

贵翼摸摸下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总之,你要先想办法接近他,趁机混进新政府去,我们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贵翼说着,站起身来,看着阿诚欲言又止。

“怎么了?”阿诚四下望望,有点奇怪。

“明楼这个人……好点男风……”贵翼说完,促狭一笑,“当然,也许都是传言。毕竟,他女友是上海世家汪家的千金。”

阿诚一愣,垂眸沉默。片刻后抬起头来,坚定地看着贵翼:“放心吧,我有数。”




汪公馆的匆匆一面之后,阿诚已经有一个星期没见过明楼。三天前他借给他的那把伞,一直靠在单身公寓玄关处的角落里,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天气转好,万里无云,电车叮叮当当地穿过大街,阿诚穿着灰色风衣疾行过马路,推开街对面一家成衣铺的门。

阿诚是成衣铺的老主顾了,从18岁起就开始在这里做衣服,到如今,已经八九年有余。他的尺寸已经记在了五旬老店主的心里,每次只需选好料子留下定钱,到日子来取衣服就行。

可阿诚今日挑料子的速度慢了些,因为进门看见汪曼春的缘故。汪曼春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的缎面旗袍,带貂绒小毛领的那一款。贵婉小姐有一件白色的,还是贵翼托他去买的。她看到阿诚,不由笑起来,温和的寒暄。平日里的汪曼春可不是这个样子,总是飞扬跋扈、盛气凌人。

阿诚四下一扫,果然在角落的那张圆桌旁看到了遥遥望向他的明楼。

阿诚不动声色地将风衣脱下来挂在身后的衣架上,朝着明楼笑了笑,礼貌地点点头,背过身去一边选料子一边和汪曼春搭话:“汪小姐来选料子?”

“不是,”汪曼春微微低头,偷眼望着那边的明楼,压低了声音道,“师哥要过生日了,做一套西装送给他。”

“哦……”阿诚沉吟着,也回身看了明楼一眼,发现后者也在看他。被撞破倒是一点也不尴尬,干脆落落大方地一字笑,毫不避讳地打量。

阿诚是真的好看,长身玉立,气度非凡。看正面,鹿眼薄唇,下颌立体,鼻梁高挺,耳垂粉红;看背面,腰细臀翘腿骨修长,两侧蝴蝶骨正好撑起一身尺寸恰好的西装,相得益彰。

明楼就这么坐在那里远远观望,阿诚这样的人,真真担的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一句,尤其是那双时而烟视媚行时而顾盼神飞的水灵灵的大眼睛。

世上怎么会有眼睛如此美丽的妙人呢?明楼想不通。

“明先生看起来,像是清减了不少。”阿诚拿起一块料子端详,又放下,偷眼还是观察着明楼,似笑非笑地,透着那么起子故意。

汪曼春还没来得及接话,坐不住的明楼已经迈着长腿向这边来:“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明先生。”阿诚立时将笑容敛了一些,眼里那些俏皮消失不见。他微微躬身,一本正经地同明楼问好。

明楼嘴上应着,心里却恨不得将这小东西的脸拧出印子来,看看他是不是戴了变脸用的面具。

“阿诚说你最近清减了,我在跟他讲你为了减肥时常不吃夜宵的事。”汪曼春憋着笑,朝阿诚扬了扬眉。

“哎呀,真是承蒙认可。”明楼笑的眼角的褶子都舒展开来,语气颇为自得,“那说明我最近戒了宵夜,还是初见成效的。”

“师哥,要不我时常跟你说阿诚眼毒,你这才减了一斤,便叫他看出来了!”

“有的人,隔段日子不见,总能看出点不一样来。”阿诚慢慢地说着,抬眸看了明楼一眼,又飞快地收回目光去。

明楼突然想打发了汪曼春先走。

“曼春,前几天我让李秘书给你送去的文件,你帮我看了吗?”他转脸来看着她,温言问道。

汪曼春微微发愣,片刻之后一拍前额:“你看我又忘了!”

“小东西,你可害死我,”明楼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凌空向她点了点,“你最好抓紧回去看,把意见写好夹在里面,我下午去拿。”

“那你呢,不跟我回去啦?”

明楼带着抱歉的眼神点点头:“我待会儿还要去一趟周公馆,车给你用,我另叫人来接。”

汪曼春眉间褶皱更深,却也只能鼓了鼓腮帮子哼一声作罢。和阿诚道了别,坐上车走了。

“您和汪小姐,感情真好。”阿诚收回注视的目光,羡慕道。

明楼只是微笑,不置可否,拿起一块西装料子又放下:“你这个年龄,也该谈恋爱了,有对象了吗?”

阿诚低下头,略有点窘迫:“正相亲。”

明楼一怔,手顿在布料上,沉着脸叹息一声:“看来,是无力回天了呀!”

“嗯?”阿诚没听懂。

明楼摇摇头,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没什么,希望你早点遇到合适的。”然后他顿了顿,将门口衣架上黑色的呢绒大衣穿上,“我还有事,你慢慢看。”

“明先生是不是觉得这里的料子不够好?”阿诚上前一步取下明楼的围巾递到他手里。

明楼没有接,只是不解地望着他。

“上海有不少好的西装成衣师傅,您要是觉得不好的话……下次我可以带您去另外一家。”阿诚笑着,继续说道,“我小时候,家里叔叔阿姨一家人是他家的常客。我也去做过几件,料子都是顶好的,手艺也还说得过去。”

明楼神色稍霁,浅笑着接过围巾围好:“有机会的话。”

辞别阿诚上车之后明楼才想起,如果相约同去做西装的话,他该找阿诚要个联系方式的。

算了,说不定曼春那里有。明楼这样想着,手就探进了大衣口袋里,然后整个人怔住。

原本空空如也的口袋里凭空生出一张纸,掏出来看到一串数字,看区号好像是司各特路那一片的一个电话号码。

明楼略一思索,心里大约明了,不由得心情舒畅起来……



想起去拨那个电话,是从周佛海公馆回到办公室之后。那个时候下班已经有一会儿,估计号码的主人也已经到家,于是好整以暇地坐下来拨过去,却长久没有人接。

明楼有点沮丧,拿了外套出了办公室的门。转过二楼走廊的拐角,却看见阿诚迎面跟他打招呼。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明楼有点意外,同时,心中那点沮丧也烟消云散。

“贵先生叫我来拿这个月的海关航运工作总结,我们司里的肖副司长约在这儿的。”

明楼了然:“拿到了吗?”

“拿到了。”阿诚晃了晃手里的公文包。

“嗯,那好。”明楼点点头,脸上很平静,丝毫不提刚刚那个未接通的电话。擦肩而过之后阿诚回转身去看明楼宽厚高大的背影,眉头紧锁,心里的浮躁就像第一场春雨后的小草,慢慢滋长。

话分两头,这厢贵家兄妹正悠闲地坐在贵家的后院里喝咖啡。贵婉刚打了网球下来,脖子上搭着一条白毛巾,时不时擦汗:“阿诚来消息了,他倒是和明楼打了照面,只可惜没什么实质性进展,顶多就算认识而已。”

“你以为明楼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那么容易上钩吗?”贵翼抿一口咖啡,哼笑。

“你让阿诚去钓他!?”贵婉思索片刻,猛然转过身来,手里紧紧捏着汽水瓶,压低了声音,“阿诚才工作几年,你让他跟明楼周旋?万一失手、万一明楼叛变,你知道是什么后果吗!?”

“其实阿诚去,比组织上任何一个长期训练的人去都合适。”贵翼放下咖啡杯,看着贵婉微笑。

“为什么?”

“因为明楼……从来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可如果明楼当了真……”

“那不是更好吗?”贵翼摸摸下巴,“一个人有了软肋,从本质上讲他就没有任何战斗力了。我们现在只能希望……阿诚不要当真就是了……”说罢,贵翼神情凝重,眼神浮起一抹忧愁。

“哈!哥哥你也有怕的时候!”贵婉取笑道。

“小调皮,你知道什么……”贵翼叹息,“如果阿诚当了真,那他就会成为明楼埋在我们身边的一颗隐形炸弹……”

“如果明楼就是那个叛徒……那我们……”贵婉垂眸,止住话头。



夜深人静,明公馆。

明楼坐在书房里的书桌前,电话听筒拿起又放下。

月色如水,司各特路137号公寓。

阿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膝头放着一本拉丁文小说。他的视线一会儿落在字里行间,一会儿又瞟到右手边的那部白色电话机上。

号码放出去一天了,以明楼那时在成衣铺的表现,不至于到现在都还没有动静……

阿诚叹了口气,渐渐沉入到小说中去,以至于电话铃响起时,他接的漫不经心。

“喂?”那边那个嗓音低沉优雅,像是钢琴音阶里的最低音,又像是大提琴的琴弦被无意拨动。

“明先生?”阿诚下意识坐直。

“明天……”明楼绞了一圈电话线在手上,笑着说了两个字。

“去做西装?”阿诚在这边也笑,心里暗暗舒了口气。

“好。”明楼应了一个字,却好像用尽了毕生的温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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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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