琪鹿

【楼诚】 欲擒故纵 (3)

第(2)幕回顾入口


双休日这个坑停更,搬砖去。下周二更新第(4)幕。大家周末愉快,么么哒!



阿诚和明楼相识后的第一个周末,他们相约去做西装;给明楼做,阿诚去参谋。那天天气特别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阿诚穿了件衬衣、套了个马甲,外面穿了件和西裤同色的西装外套,没有打领带。

他交叠着手站在马路边,望着去往明公馆的那条路无尽地延伸;明楼来的时候,透过前挡风玻璃看见一身白西装的阿诚,活像汉白玉的雕塑,身量挺拔,鬼斧神工。

黑色福特汽车慢慢泊在身边,司机走下来替他打开车门,恭敬地站在一边。

坐进车里的时候明楼往里让了一些,打量了他一眼:“穿这么素?”

阿诚笑笑:“最喜欢这套,平时上班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都是人,灰尘又多,怕脏。”

明楼将目光收回,点点头:“正合适。”

阿诚不再说话,两个人都沉默,车子嗡嗡朝前开……

定的那间成衣铺在霞飞路西拐角的一条小巷子深处,店门顶上还有徽派建筑的马头墙飞檐。一推门,门梁下的三角铜铃叮叮当当地响。店主看上去约有60多了,穿着天青色长衫,外面罩着黑色皮质长围裙,脖子上挂着皮尺。见到阿诚先是愣了一会儿,继而和蔼笑道:“侬有好久都没来做衣服了呀!”

阿诚微笑,微微高声:“这里离上班的地方太远了,最近做的衣服都是赶急的。您老慢工出细活,只能是做好衣裳的师傅呀!”

一句话说的老先生直摆手:“不用拿那些场面话来敷衍我,你们年轻人,多半是喜欢新式洋装,看不上我们这些老家伙的手艺咧!”

“您看您这话说的,我今儿这不是给您带生意来了?”阿诚说着,朝明楼看了一眼,故意压低了声音朝老先生说道,“这位先生可是跑遍了全上海都没看上一家,这不,我也是找您救命来了……”

正说着,一位太太来拿改制的旗袍,老先生将脖子上的皮尺取下递到阿诚手里:“那你给他量一下,三天后来取。”

“诶~”阿诚欠着身应了一句,继而站到明楼身后,将皮尺从左肩到右肩拉长。

“你还会这个?”明楼站在原地,侧头笑他。

阿诚站到他面前来,微微蹲着,皮尺在他背后到胸前围了一圈:“技多不压身啊。”

说完,他站直了,皮尺围到明楼腰上去。明楼的下巴微微挨着他的发顶,腰肢被他圈在双臂内,呼吸间能闻到他衬衫领子里窜出来的香水味,淡雅的幽香。

“香水不错。”明楼低声说。

“啊?”他抬起头,大眼睛眨了眨,“我自己做的,喜欢可以送您一点。”

“你还会调香?”明楼皱眉。

“大学的时候学过一点。”皮尺从指间滑落,被他重新围好,绕到明楼背后去看数据。

“你会的东西倒不少。”他去裁布料的长案上弯腰写下尺寸,明楼在试衣镜前整理衣服,从镜子里看着他。

“技多不压身咯!”阿诚扬眉,满是被赞赏后的小得意。明楼看着,嘴角浮起柔和的微笑。

这时候成衣师傅出来送客,回来时看了眼案上的数据,拿划粉做了个记号,将新进的西装衣料都拿给阿诚。

“明先生选一个吧。”他将盛着料子的木盒捧到明楼面前,样子活像小孩子献宝。

“你定吧。”明楼摇摇头。

“那要是你不喜欢,可不许拿来说嘴啊!”阿诚将盒子抱在怀里,眉开眼笑。

明楼只是一字笑,深深地看着他。

最后定了浅蓝色的棉质料子,阿诚拿着布料贴在明楼胸前比划,满意地点点头:“浅蓝色好呀,显得人年轻。”说着抬起头来望他,眼神亮闪闪的,像撒了一把星星,满是期待,“不然就这个?”

明楼垂眸回视:“你定。”

于是就敲定了浅蓝色,预定了三天后来拿。走前阿诚取了前些日子送来改的衬衫来试。试衣间的碎花布帘没太关好,风吹进来时,倚在成衣台边的明楼都能看见阿诚溜光的脊背。

小麦色的皮肤,看上去身上的质感比脸上还好。

明楼感觉自己的眼神有点无处安放了。

好在这时候布帘全部拉开,阿诚正单手扣衬衫扣子走出来,笑着看明楼,有点无奈:“大约是前几天聚会贪嘴多吃了几口草头圈子屯了肉在身上,这下子,穿上都不敢喘气了!”

明楼盯着他看,一件白衬衫穿在身上果然是紧紧贴合没有一点富余。扣子还剩最上面四颗没扣好,露出立体的锁骨和隐隐约约的胸膛。明楼神色平静,一言不发地走到他跟前,抬手替他将第三第四颗扣子扣好,翻好衣领,后退一步才道:“就这样很好。”

阿诚轻轻舒了口气:“那就这样吧。”

两个人付了钱,明楼打发了司机先回去,自己领着阿诚去吃西餐。

“房子要到期了。”路上,阿诚一直叹气,愁眉苦脸的。

“不能续租?”明楼微微转着方向盘,认真看路。

“说是房主的女儿突然要回国,就把房子从中介处收回了。”阿诚还是叹气。

“新住处找好没有?”

“没有呢,”阿诚向后靠在车座上,“慢慢来吧,实在不行就住办公室。”

“那也不是长久之计。”

“不然怎么办呢?”

明楼陷入沉思,不说话了。

味佳西餐厅里没几个人,靠窗的圆桌正中的白色瓷瓶里放着一枝鲜艳的玫瑰,大约是刚摘下来的,还带着水珠。明楼和阿诚相对坐着,阿诚侧脸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明楼看着他。

阳光洒在阿诚脸上,他的脸变得白皙而明亮;五官的线条柔和立体,耳垂泛着透明的粉红。

明楼微笑,连眼角都勾长,叼一根烟在嘴里,打着了火机。

这声音引起了阿诚的注意,他转头看着明楼,笑意不在唇边,在眼底。他专注地看着他,然后目光移向他手里开着的烟盒。

明楼一怔,顺着他的目光也看过去,继而微笑,挑了一根抽出三分之一,连着烟盒一起递向他。

阿诚也不客气,抽出来衔在嘴里,明楼打着火机递向他,他凑过来,专注地看着跃动的火苗舔抵着烟丝。

特有的香气飘散开来,阿诚将前倾的上半身收回去,无声地吐了个烟圈。

明楼看着他,觉得他抽烟的样子跟他的气质一样优雅。手肘撑在桌上,修长的指间夹着香烟,慢慢地吸,轻轻地吐,当真应了那一句“快活似神仙”。

也许是感受到明楼的目光,他转过头来,看着他笑了一下,然后又转回去,沉迷于街景。

菜上来,阿诚慢慢地切着牛排,不太熟练。

明楼抬眸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切着自己盘子里的牛排,也不吃。切完了放在阿诚面前,将他吃了四分之一的牛排换下来:“你法国算是白呆了。”声音里带着隐隐的笑意。

阿诚收起诧异的神色,斯文地吃着:“我回国7年了,很少有时间过来,都快忘记西餐是怎么一回事了。”

“业内都在传你当初是突然从巴黎大学辍学,为什么?”

叉子顿在牛肉上,阿诚垂眸,声音里压抑着不忿:“因为穷。”

明楼一愣,抬眸看了他一眼:“可惜了。”

阿诚苦笑:“哪有人许你长时间吃闲饭的。”

明楼停下动作,放下刀叉看着他,眼神很疑惑。

阿诚也不吃了,刀叉成八字戳在盘子里,好半天才回道:“我是个孤儿,而且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不太善良的养母。异乡异客,日子艰难,只有回国。”

短短一句话里,明楼脑海中就勾勒出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在异国他乡费尽周折使劲解数动用十八般武艺却依然举步维艰的画面来。他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一时间西餐也吃不下,只搁着刀叉,陪着阿诚沉默。

很多年后他终于明白,当年那一瞬间食不知味的困苦,叫做心疼。

一时间沉闷的气氛让阿诚似乎有些尴尬,他促狭一笑,接着吃饭:“好在,后来遇到了贵人。”

“免贵姓贵?”明楼不看他,兀自挑眉。

阿诚点点头:“贵先生的确为我铺平了很多道路。”

他语气里敬畏的成分让明楼十分不舒服,如鲠在喉,咳不出、咽不下,斟酌了半天,却也只是一句:“你不是忠心耿耿地在替他卖命?”那语气自己听来,都觉得不屑。

后来有人告诉他,只有吃醋,才能给人没来由地添堵。

饭毕,他们一起喝了咖啡,在靠窗的卡座消磨了大半天的时光……

晚上送阿诚到司各特路单身公寓的门口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两个人下了车,明楼倚靠引擎盖站着,看着月光下阿诚开门的背影出神。

门开了,阿诚回头看着他笑,靠在门边:“要不……进来坐坐?”

明楼仰头看了看天色,月明风清,良宵正好。

公寓不大,从家具到摆件却样样都精致。阁楼僻出来单做了书房,厨房里还放着水灵灵的蔬菜,池子里游着肥嘟嘟的鲈鱼,大约是阿诚预留的今晚的晚餐。明楼看着磨咖啡的阿诚:“你还会做饭?”

“自己饿不死罢了。”阿诚谦虚道。

明楼折回沙发上坐着,阿诚端了咖啡出来放在茶几上:“你坐一会儿,我去整理一下。”说着,闪身进卧室关上了门。

再出来的时候,他穿着今天刚改的衬衫,下面一条银灰色的西装裤。衬衫领子开了两颗,流线型的锁骨若隐若现。

明楼转头看着,放下咖啡杯站起身,一步步向他走。

阿诚站在原地不动,神色平静,在两个人即将贴上对方时,后退一步。

明楼皱眉。

“时间不早了……”阿诚眼角的笑意淡淡的,下巴朝他腕上努了努。

明楼还是朝前逼近,眸光深邃。

阿诚再退一步,摇摇头,眼神坚定。

明楼盯着他看了许久,看到他想把那一眸神采奕奕的光辉装进琉璃瓶子,贴身带着。

阿诚目不斜视,八风不动地回视着他,灯光照在他眸子里,瞳仁里明楼的身躯英俊挺拔。

而后,明楼败阵叹惋:“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阿诚“噗嗤”一声笑出来,一汪秋水波光粼粼:“落花都有意了,流水岂能无情?”说着,从衬衫兜里拿出一只精致的香水瓶放在明楼掌心里,“我自己做的香水。”

明楼凑近鼻子闻了闻,和阿诚自己用的是同一款,于是放进贴身衣兜揣好:“叫什么名儿?”

“比翼双飞。”阿诚一字一顿。

明楼深吸一口气,一把将阿诚拉到怀里却被他巧妙推开:“今天真的晚了,不留你了……”

回去的车上,明楼给值班秘书刘本纯打了电话,要求她在一个星期之内找到一处房子,大小适中、安静精致,最重要的,离明公馆要近……



待续……



评论(67)
热度(147)

琪鹿

林深见鹿,雾散遇我。

© 琪鹿 | Powered by LOFTER